青梅小道,扑鼻的椰香,一旁的如捆绑在一起的观音竹,甚至高耸,却如石铁般黝黑。
很难想象长势如此高的观音竹竟只有两三节,笔直坚挺,而这条阴凉透着海风的小道,也并不能入得寨子的最深处,反倒是出寨的道路。
事实上,这个紧邻新州港的寨子,其正门另有别处,出了灌木搭建而成的寨门,依旧是能看到石塔垒成的标记——设比奈。
只不过,门前的石塔要比港口出的石塔高上那么一些。
众人驻足立等片刻,便有三五寨人从外急忙赶来,与寨子的二头目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一旁的郑和与王景弘则是连连大笑,拱了一次手像是表示感谢。
随后,西南方便又赶来了十几人,他们不但赤腿赤脚,就连上身也均是一件灰色的短衫,其腰间系垂下的丝布更是破烂得成一条一条的,却恰到好处得覆盖住了身胯。
这十几人手中都持着一短鞭,鞭身呈灰色,越到鞭尾则越黝黑,好似已使用了多年。
然,时有鸣吼的象群,却被他们手中的那根本不起眼的短鞭给驱赶着,且正迎面而来。
‘天翱门’地处川境,在此生活多年的殇沫也是见过大象的,年幼时在萧冬叔叔的陪伴下,他不但摸过,且还骑过。
但,如此大、如此多、如此壮实的大象,殇沫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另他不可思议的是,走在象群最前端的,居然还是一头白象。
此次,随郑和出海的朝廷中人,若按品阶来说,都并不算太高。
除了正使郑和,和副使王景弘外,随船的还有通事、教谕、阴阳官、医官、工匠、庶务人员,当然也有驾驶海舶与解决海舶出现临时状况的专业人员,不过也大多没什么官品可言。
而,官兵又分为武职与作战两种,没有直接另外安排所谓的统帅,皆听命于郑和的调遣。
若说这其中有什么比较重要的官员,那当属通事与教谕了。
在驻足立等的这段时间,殇沫也听闻到些随行之人说得了几句,随行的通事是掌握着波斯语、阿拉伯语的,且很熟练;但,随行的这位教谕费信好似有些来头。
据说,他年少好学,因家贫常借书阅读,又自学通阿拉伯文,是一个既有文采,又有教养的人,且在朱棣面前写过一策书,来论朝政诸事,深受朱棣喜爱。不过,为人却是严格了些。
他自然是有资格乘坐大象的,待郑和、王景弘等九人都坐稳了象身后,一众人等便又朝着象群所来的西南方走去。
百里之途,一座石垒的大型城镇便展现在了众人眼前,其城东、南、西、北四门,皆有持利矛之人把守,虽说比不上大明的守门兵卒,但也是令人生惧的模样。
然,殇沫与柳韵锦见到把守城门之人,不但没有一丝怯意,反倒嬉笑不止起来,“哈哈哈,殇沫你看,他们的样貌好奇怪啊…”
“是啊,他们不但身体奇怪、穿着奇怪,相貌也奇怪,就连手中的长矛也好似普通猎人猎捕猛兽时,才使用得工具呢。”
“嘻嘻嘻,我觉得单单我们‘天翱门’啊,就能把这座城给攻占掉。”
“不,不,不。我与你足矣。”
一旁的暮云烟,‘嗯’了一下,目视前方,脸上带着微笑,却微声道:“少主、少门主,谨言慎行啊。”
殇沫放慢了脚步,瞅了暮云烟一眼,“云烟叔叔,我原本想要混到郑和的身侧的,但现下看来,是有些不可能了,但随行的有很多琴师乐师,更有舞者与侍女,可即使冒充其一,也不能在郑和身侧长久啊。”
“殇沫莫急,在我看来,此处绝非我大明,郑和即使有所动作,也是处处受限的,咱们还是等待时机出现吧。”暮云烟瞥了一眼柳韵锦,接着道:“不过,以韵锦少主的样貌与身姿,假扮个随行太监,还是可以的。”
“什么呀!”柳韵锦猛瞪了暮云烟一眼,嘟了嘟嘴,“云烟叔叔你要我扮太监,这也太损了些吧?”
“哈哈哈。”殇沫说道:“我觉得尚可。”
柳韵锦,没好气道:“要扮也是你扮,我绝不会扮什么太监。”
殇沫,道:“我扮也是可以的,但云烟叔叔是绝扮不了的。”
柳韵锦又斜了一眼暮云烟,看到满脸胡茬的他,忍不住乐了起来。
“不过,就算郑和有所行动,也定然是在晚上。”殇沫顿了顿,思索了片刻,“进了城,郑和定是要先去见城主的,云烟叔叔可先留队伍之中,我与韵锦四下走走,先摸清楚这里的状况再说。”
“郑和要见的可不是什么城主,而是国王,这座城也是有名字的。”暮云烟,指了指城墙上那根本看不懂的两个字,淡淡一笑,“城名曰占城。”
柳韵锦,皱眉不解道:“云烟叔叔识得这里的文字?”
暮云烟,摇了摇头,“不识得,我也是方才听到其他人言说的。”
“如此,我等言语不通,又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