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万万不可!赋税乃是天下之根本,永丰八年的免疫钱现在够用,日后不一定够用,万一日后急需用钱,又无法加赋,那可如何是好?”
章惇怒斥道,在他看来,永不加赋简直是一个笑话。
“我大宋如今的困境就是来源于祖制,如今官家再来一句永不加赋,定然为后世帝王留下无穷祸患。”王棣也极力反对道。
范正并没有恼怒,因为二人所言并无道理,后世康熙的永不加赋终究是一句空言。
范正点了点头道:“永不加赋的确不现实,然而却是解决目前困境的最好的办法,要让富户安心缴税,那就需要让他们吃个定心丸,不如改成官家在位期间,永不加赋,如此一来,即可安民心,又不至于形成祖制危害社稷。”
“朕在位期间永不加赋?”赵煦怦然心动道。
“只有免疫钱在一定时期固定,才是推行摊役入亩的前提,再加上官家如果鼓励开荒,可耕田地定然日渐增多,摊役入亩的赋税将会逐年降低,富户的抗议定然大减。”范正自信道。
“此策可行!如此一来,官家可以获得仁名,摊役入亩亦可以顺利推行。”苏颂颇为心动道。
章惇皱眉道:“即便如此,富户所缴纳的赋税依旧远超于往年,恐怕依旧会有心生不满。”
富户不满的地方还有一个那就是骤然暴涨的赋税,再说谁也不愿意多交钱。
范正继续道:“富户不满原因就是承担的赋税过高,其中还有一个要因那就是隐田!如此一来,摊役入亩可以顺势进行下一步清丈田亩!只需清丈出更多的田亩,富户所承担的赋税自然会下降。”
“清丈田亩?”章惇骤然脸色一变。
曾几何时,他们新法推行方田均税法,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清丈田亩,结果遭遇了重重阻力,最终三试三罢!中途夭折。
“官家三思!”苏颂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劝阻道。
赵煦也是眉头一皱,自然知道清丈田亩的利害关系,一个不小心恐怕会引起天下哗然。
范正郑重道:“启禀官家,人心极为复杂,然而并非无迹可寻,官家下旨摊役入亩,富户多交赋税定然心中不满,如今官家宣布在位期间永不加赋,鼓励开垦荒地,日后田赋不增反降,富户虽然抱怨但是也能接受。
如果官家宣布清丈田亩,清查隐田,田赋再次下降,富户自然大为满意,欣然同意,摊役入亩顺利推行。”
赵煦微微点头。
范正继续道:“先帝时期方田均税法三试三罢是因为民间无人支持,然而如今官家推行摊役入亩,八成百姓拥护,清查隐田可以降低其赋税,富户自然也不会反对,如此一来,官家至少取得了九成的支持。”
“九成支持?”赵煦怦然心动。
“再者官家还有永不加赋的仁名安抚旧党,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官家如错失良机,恐怕追悔莫及。”范正郑重道。
赵煦按耐住激动,向章惇问道:“章相公认为如何?”
“可以一试!”章惇一咬牙道,反正方田均税已经三试三罢,大不了四试四罢。
赵煦点了点头道:“苏爱卿,清丈田亩不单是解决开封困局之关键,更是关乎天下之大局,朕恳请苏爱卿全力而行。”
苏颂脸色一肃道:“老臣遵旨!”
苏颂一生恪守公正,不偏不倚,其政治主张有利于调和新党和旧党之间的矛盾,由其推行清丈田亩,方可将影响降到最低。
时日!
“摊役入亩免疫钱,全部按照元丰八年收取,朕在位期间,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政事堂内,赵煦郑重宣布圣旨。
“官家圣明!”
顿时旧党老臣热泪盈眶,他们立志将赵煦培养成仁宗一样的仁君,然而赵煦却主动逼宫,将他们的期盼全部粉碎。
就在他们认为功败垂成之时,赵煦又重新给了他们新的希望。
当然唯一的遗憾是这个永不加赋仅仅是在赵煦在位期间,若是成为祖制,官家的仁名定然超越仁宗。
看着旧党众臣的表现,赵煦不由看了范正一眼,果然这些旧党最在意这些虚名。
“官家仁慈,永不加赋以减轻天下百姓赋税,还请官家怜惜开封富户,其承担赋税颇重,还请官家明察!”吕大防趁势道。
“开封府乃是京畿之地,民间不稳实乃大患,还请官家明鉴!”御史杨畏上奏道。
一众旧党官员纷纷上奏,请求废除摊役入亩。
章惇趁势道:“启禀官家,免疫钱摊役入亩每亩征收相同,富户承担的免疫钱多,主要是其地多,还有一个原因是天下还有很多隐田逃税,臣恳请再次推行方田均税法,清丈天下田亩,如此一来,田亩增多,每亩地的免疫钱降低,富户承担的赋税自然下降。”
“方田均税法!”
旧党官员心中一震,他们没有想到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什么人才有资格隐田,自然是有权有势的官员和大地主,方田均税法一出,定然将他们背后的隐田清丈出来,富户的赋税是降低了,他们家族所承担的赋税将会直线飙升。
“官家不可,方田均税法在先帝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