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高太后高居主位,殿内一众大臣奏对,处理大宋内政外交。
高太后垂帘听政,和赵煦左右各坐一边,然而高太后掌控实权,所有大臣都对高太后毕恭毕敬的奏对,赵煦能够看到的仅仅是大臣的后背和屁股。
每一次,高太后处理好政务之后,这才话语一转,问向一旁的少年帝王赵煦。
“官家意下如何?”
“太后既然都已经处理好国事,还要朕说什么。”赵煦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满朝大臣都从赵煦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却早已经习以为常,如今赵煦已经满十六岁。
按照大宋律令,本已经到了该亲政的时候,然而高太后却贪恋权利,迟迟握着大权不还,这才引起了赵煦的不满,而朝堂上下乃是保守派当政,而高太后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都默契的不提此事。
高太后脸皮一抽,她自然知道赵煦为何不满,但是让品尝到权利的她放下手中大权,又岂能轻易割舍,当下只能尴尬的下了懿旨。
枢密使接过之后,这才掉转身体,朝着一旁龙椅躬身道:“还请陛下用玉玺。”
赵煦面无表情,拿着硕大的玉玺,重重的盖在玉玺上,巨大的声响在垂拱殿回荡,诉说着傀儡皇帝巨大的不满。
“启禀太皇太后,启禀官家,臣有要事启奏!”一件政务处理好之后,开封知府苏颂接着出列道。
苏颂为人最为古板,他时刻坚守君臣之道,每次启奏都先向高太后奏请之后,再向赵煦重新启奏一遍,唯有这个时候,赵煦才会有当皇帝的感觉。
“苏爱卿请讲!”高太后含笑道。苏颂为人古板,从不失礼,哪怕是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中医院范正昨日前来开封府和微臣讨论医术,献上医城之方。”苏颂躬身道,毫不避讳的将范正的功劳道出。
一众大臣都古怪的看向苏颂,坊间皆传邪医范正先是踢馆太医局,又去踢馆开封府,看来有编撰医书之功的苏颂也败在了范正之手。
户部侍郎范纯粹不由哀叹一声,自己这个侄子还真的不让人省心,而范纯仁则面无表情,昨日范正平已经将范正的医城之方,给他一一道来,就连他也是拍案叫绝。
当下,苏颂将范正的医道理念和医城之方娓娓道来,朝堂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诸病源是活的!”
“打扫开封城,切断诸病源传播!”
“增收清洁费,招聘贫苦百姓为清洁工!”
……………………
一项项前所未有的政令则让满朝官员议论纷纷,然而看到太医令巢元在一旁闭口不言,百官顿时了然,诸病源真的是活的。
“不可,征收赋税朝堂上下自有定制,又岂能因为邪医范正的一番话,就贸然征税。”不出所料,刚刚升任御史中丞当朝红人赵挺之极力反对道。,他本就是踩着范纯礼登上的御史中丞,自然极力针对范家,更别说,范正还搅黄和他和苏门联姻之事,顺便投在宰相苏辙的门下。
户部侍郎范纯粹看向赵挺之顿时闪过一丝厌恶,反驳道:“赵大人此言有误,清洁费并非赋税,所征收的款项并非朝廷自用,而是用于清洁开封城,让百姓免受疫病,乃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善政。”
“范大人所言甚是!”范纯粹的话得到了很多人官员的赞同,他们早已经对开封城牛粪遍地的现状不满,更别说还有疫病威胁、蚊虫滋扰的烦恼
“善政?想当初奸相王安石也曾豪言,他的青苗法也是善政,结果的,还不是成为贻害无穷的恶症。”赵挺之正义盎然道。
“清洁费对富人来说不算什么,然而对于原本穷困不堪的底层百姓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额度,不亚于敲骨吸髓。”赵挺之凭空诬蔑道。
苏颂闻言竖眉一瞪,直视赵挺之道:“你认为本官招收清洁工是为何,就是为了这些困苦不堪的百姓,为了给他们找一份生计,让他们既能改善生活,又能享受中医院半价药费的优惠。”
赵挺之顿时满脸涨红,他原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现在却被苏颂无情的批判。
高太后顿时陷入犹豫,她年岁已高,思想极其保守,根本不喜任何变动,才会极力反对变法,然而她又极爱名声,此方可以让很多穷苦百姓获益,她若拒绝日后定然会有损清名。
吕大防见状,进言道:“此例不可开,今日若征收清洁费,来日定然会征收鞋费、脚费、农具费,百姓定然民不聊生。”
高太后顿时倾向保守派一方。
范纯仁反驳道:“因噎废食罢了,清洁费如今就在开封城征收,所收皆有定额,我等可以亲眼见证此策的利弊,若能让开封城百姓受益,那自然可以推行,若是有危害,诸位可以及时上奏朝廷废除。”
高太后心中微动,也认为此策好处极多,然而长期的保守思想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反对所谓的医城之方。
“朕认为医城之方可行!”
然而高太后还未出言反驳,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在朝堂之上响起。
百官豁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一直在朝堂之上沉默,如今突然发声的少年帝王赵煦。
高太后凤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