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早知道今日进宫是有去无回,除非他们审结了此案,否则自己别想和外人联络上,所以也不意外,说道:“陛下有命,不敢不从,只是我家里还请烦劳陛下派人告诉一声,说我在王府陪十三福晋几天。”
雍正说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十三爷这些天也回不去家,留在府中的福晋便不能给你家去送信。”
宝钗连说:“不敢。”
雍正向苏培盛说道:“一会派个人去给十三福晋说一声。”
雍正忽然想起什么,又向薛宝钗说道:“我记着你哥哥前几天面圣时,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跟你完全不同。亲兄妹怎么会差这么多,莫非他是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不成?”
薛宝钗没想到又牵扯出薛蟠,解释道:“回陛下,我哥哥他自小不会拐弯抹角,只会有什么说什么。家人又娇宠纵容,素有呆霸王之称,与我虽是兄妹,我们的性格却如天壤之别,面对圣颜时必然是诚惶诚恐坦然相对,谅他也不敢藏奸!”
雍正点点头说道:“好了,你下去吧,我让人给你送到皇后那去。”
苏培盛要赶忙下去安排,这屋中除了他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皇上不叫,更不敢叫外面的进来,所以他打算出去吩咐人。
雍正叫住他,说道:“别找别人了,你带她去吧,跟皇后说清楚了,让薛姑娘在她那住几天,别受了委屈。”
苏培盛赶忙应是,带着薛宝钗躬身出去。他不知道这姑娘的来历如何,与十三爷一进宫就捅出这么大的案子,不知道要赔进去多少人。皇上先不能让她走,也不将她软禁,却让她到皇后宫中居住,可见对她十分重视。
苏培盛别的本事没有,体察圣意是他的强项,不然也不会爬到总管太监的位置,所以对宝钗道是挺客气,他在前面引路,薛宝钗一路无话。宝钗越不向他多问多打听,苏培盛越觉得这女子不简单,能沉得住气,“姑娘,坤宁宫到了。”
皇后是个雍容美丽的女人,听苏培盛悄声跟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就把薛宝钗叫到跟前来。问她的家世,年龄,家里都有什么人,如何习得的一身医术。
薛宝钗一一答了,至于如何习得一身医术,自然要靠杜撰了。
皇后一听,不由得想起被皇上发现的那件待选秀女撂牌子的事情来,问道:“你是皇上亲封的步兵参领家的女儿?”
薛宝钗想了想,说道:“我哥哥确实不久前承蒙圣恩,新封了这个职位。”薛宝钗心中暗自纳闷,不过是一个小小一个三品参领,怎么能让皇后都听说了,这件事透着蹊跷。
皇后恍然道:“哦,原来是你哥哥不是父亲,那真是年轻有为。”
皇后说道:“那我倒是要问你,你身为待选秀女,为何私底下使人撂了牌子,你是不想进宫吗,还是你家人另有安排,无论原因如何,私自暗箱操作,都触碰了国家制度,你可知道这样做是要受到惩戒的。”皇后想着,既然皇上让她查这件事。当事人还到了眼前,何必再去大费周章从头查起,还不如当面问问她。
薛宝钗也十分意外:“我被撂了牌子,选秀不是还没开始?”薛宝钗又说道:“请娘娘明察,这其中定有误会,我们家四年前还住在金陵,就是为了让民女待选,才举家搬往京城,我们自然也知道三年一选秀,这乃是国家制度,半点不敢有违。而且……”
说到这儿,薛宝钗眉头微皱,皇后说道:“而且什么?”
宝钗说道:“而且因为选秀的日期是在明年,到时民女就超了一岁了,怕因此失了这个名额,家母还托人讨过情,听说民女的这点儿超龄不妨事儿。”
皇后说道:“不错,在圣祖爷国孝时耽搁的不仅有你这种大一岁的,还有大两岁和三岁的也都归到一起,参加明年的选秀。”
她见宝钗的惊讶不似作伪,又问道:“可知你母亲是托的什么人?”
薛宝钗顿了顿说道:“托的是我的姨母,因为我姨母家那位表姐正是贾氏贤德妃,所以姨母收了我家五千两银子,说必然给办成这事儿,没想到却已经撂了牌子,这件事若不是在娘娘这里知道,我们家还没接到消息。”
皇后听了说道:“真是糊涂!因为国孝超了年龄的待选秀女有惯例是延选到下一期,这是不用皇上特地下旨就应该知道的事情,何以还用因此花银子讨情,她收的是哪门子人情,这是国家制度罢了!”
薛宝钗惭愧道:“只因民女家孤陋寡闻,因为父亲早逝,我母亲又并非生在旗人的人家,所以没有操持过这事,以致走了弯路,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皇后说道:“这倒是奇了,你表姐既然是贤德妃,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还要收了你们家银子。”
宝钗这时自然是缄默以对,皇后想她小小年纪,断然也不会再知道太多了,于是先让人领着她下去休息。皇后则派人去查清这件事,有了薛宝钗的这些话,再派人去查就事半功倍了。
宫外的薛府,王夫人难得的来串门子,薛夫人十分高兴的接待她:“姐姐若是家中无事,还是要常过来走动的好,我都习惯了每日去找你说会话,刚搬回来时,还有几天睡不好,直到最近才好些了。”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