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老太监频频回顾,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对柳观白悄悄招手,在其耳边悄声道:“老奴当差这许多年,您这位随从可是头一位如此‘机敏’的。十八皇子,您还是管管罢,不然御前失仪,可不是小事!”
柳观白苦笑连连,戚泽悠然道:“我听得见!还有,我不是柳观白的随从,老公公,你还是慎言的好!”
那老太监“哎幼”一声,忙回身拜道:“是老奴有眼不识高山!多嘴多舌,您老多担待!”伸手便要去打自家的脸。
戚泽道:“罢了!”根本懒得计较。那老太监如丧考妣,将三人带入皇宫大殿之前,便即逃之夭夭。
戚泽抬头望去,殿前高悬金匾,上书“正极殿”三字,摇了摇头,说道:“名字是好名字,可惜不能践行,也是无用!”
殿前自有披坚执锐的力士守护,闻听此言,个个怒目瞪来,恨不得将戚泽乱刀分尸,哪里见过这等狂徒,口出狂言?
戚泽浑然不惧,颇有些童心大起,将那些卫士一个一个都瞪了回去,柳观白头都大了,只能苦笑连声。
三人在殿前等候良久,也不见虞帝召唤,戚泽与宫处之皆是修道有成之辈,倒是老神在在,柳观白却难免疑神疑鬼,生怕虞帝是不喜他出身,故意给脸色看。
耳中忽有戚泽之声灌入,说道:“观白,你不必患得患失,要想虞帝传位与你,难度等同于你修成长生。日后你迟早是要造反杀驾,才能登上皇位!”
柳观白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只得低咳几声。殿前本是鸦雀无声,这几声咳嗽十分突兀,又惹得殿前力士怒目而视,柳观白哼了一声,倒也不便发作。
宫处之冷哼道:“小小力士,脾气倒是不小!”戚泽道:“他们也是职责在身,只要不招惹我们,还是算了罢!”
宫处之道:“师叔何等身份,虞帝如此怠慢,不如早归!”
戚泽正要说话,只听一位小太监来至殿外,尖声叫道:“皇上有旨,宣十八皇子与两位真人入殿!”
宫处之哼道:“好大的排场!”
戚泽一笑,大袖一拂,昂然入殿,那小太监见戚泽与宫处之在先,十八皇子在后,微微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戚泽入得殿来,双目绽放神光,直指玉阶之上的那座龙椅!
龙椅之上靠坐着一位年老皇帝,身披金龙帝袍,身形瘦削,面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发干,双目昏黄,果然是一副酒色过度,掏空身子的模样。
但戚泽却定定望着那龙椅上的虞帝,许久不曾挪开目光。两班文物群臣终于按捺不住,一位大将喝道:“大胆狂贼,竟敢欺君罔上!来呀,将他拿下!”
立有数名当值力士疾奔而来,戚泽点一下头,又摇一下头,笑道:“这又何必!”衣袖轻轻一拂,哎幼连声,那些力士被一股大力掼倒,痛的惨叫起来。
那大将大怒,便要亲自下手,宫处之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瞧瞧他们的铠甲!”
那大将目光落在力士所披铠甲之上,立时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力士所披铠甲皆是精钢锻造,坚硬无匹,但在那少年道士轻描澹写一拂之下,竟是尽数凹陷下去,宛如用大锤狠狠敲击了无数下一般!
那大将又惊又怒,他是识货之人,晓得自家上去也是送死罢了,正在骑虎难下之时,只听虞帝苍老之极的声音澹澹响起,说道:“岂可对五行宗上仙无礼?都退下罢!”
那些卫士如蒙大赦,一个个连滚带爬逃走,狼狈之极。
虞帝摇了摇头,道:“朕老了,这些个卫士亦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咧嘴一笑,对戚泽道:“朕少年之时,也曾有心求仙问道,只可惜并无仙缘,听闻戚真人年纪虽少,修行却已登堂入室,更拜了天机子真人为师,百年之后,朕早已是一捧黄土,真人却与日月同辉,不死不灭,真真令朕嫉妒啊!”
戚泽目光闪动,说道:“不然,贫道观陛下器宇非凡,又有真龙之气护体,正是上佳的修道种子,只要陛下肯退去皇位,专一修持,唯精唯纯,定能有所成就!”
此话出口,文武大臣皆是色变,这“退位”二字正是朝上最为忌惮之词,却被戚泽轻飘飘的说了出口!
虞帝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只是笑声低哑,渐渐趋于无声。
戚泽始终面无表情,待得虞帝笑罢,说道:“只要陛下有心道途,贫道愿将陛下引入本门之中修行,决不食言!”
虞帝又是一笑,几乎呛的咳嗽,良久才道:“戚真人瞧朕是个修道种子?好啊!若是五十年前有戚真人这句话,朕定要将那贬损朕的牛鼻子凌迟处死!”
说到一个死字,目中蓦地射出两道寒光,彰显出九五至尊,手握生杀大权,横行无忌的气概。只是那寒光一放即收,又自恢复成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模样。
戚泽正色道:“贫道所言句句是真,还请陛下三思!”
虞帝点了点头,竟似当真思忖了片刻,随后说道:“戚真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