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道:“香川?”
律香川尖声道:“孙玉伯——你装什么!你叫那个人来打死了我——是你让他来杀我的!!”
老伯如遭雷击,他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律香川却好似已经疯掉了。
昨晚,他只记得自己被打得很惨。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在湖底了,他茫然得很,直到那一股令人发疯的剧痛将他整个人都唤醒,他在湖底翻滚着,上浮着,却在接触到阳光的一瞬间被灼伤。
——那个时候,律香川终于明白,他死了。
他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死了,他只是要去教训敢勾搭小蝶的男人而已,居然就这么死掉了!!
然后就是一整日的极致折磨。
这种折磨,在活着的时候,人还可以想着“死了就一了百了”,可律香川已经死了,一个鬼魂为什么还要受苦?这苦痛为什么永无止境?而一个鬼魂,又该如何“一了百了?”
永无止境……
律香川喜欢打人,却显然不是经常被人打,在这样的极致折磨之下,仅仅大半天过去,他整个人就已经精神恍惚了。脑子里一面想着要把小蝶也杀死、陪他一起死,一面又把孙玉伯给恨到了极致,却又想求助他,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所以,在夜幕又一次降临之后,律香川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孙府,在完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摸到了小蝶的屋子。
他的确对小蝶觊觎已久,否则怎么会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小
蝶住在什么地方?
可惜的是,无论是孙剑还是孙玉伯,都没有发现这关键性的问题。
被分筋错脉的那种可怕跳痛渐渐平息下来,律香川痴笑道:“孙玉伯,你为什么装作这么震惊的模样?是你要杀我,你难道自己不知道?你知道么,我每天站在你身后听你吩咐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杀了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东西都抢过来——”
老伯震惊地道:“你说什么?”
律香川道:“要杀你,就要先把你身边的可用之人都拔除掉,我已想好了杀孙剑的法子,他是个傻子,实在很好下手,哈哈、哈哈哈……”
他又对孙小蝶道:“我要把你拉到地狱里去!!我做了鬼,也要每天殴打你,把你打得天天跪在我跟前求饶……!”
孙剑大怒:“律香川,你说什么?!”
律香川却已疯了,他的嘴里一连串地吐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将自己要杀老伯的计划都说了出来,还畅想了一番自己得到老伯的事业后要如何去做、如何把老伯的事业更进一步的发展。
罗敷作为局外人,很无所谓地靠在床头,扬了扬眉毛。
律香川自爆得很彻底啊。
但这却并不是因为他整个疯了傻了,相反,他这人是真的很聪明。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又无法摆脱如意兰花手和化骨绵掌所造成的可怕折磨,于是他来孙府,激怒老伯,要老伯想法子请道士来“超度”他。
孙玉伯瞧着律香川的脸色已彻底变了,他的面色阴寒,再也不想追究到底是谁杀了律香川了,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背叛他!
但律香川却已开始讲起了老伯的秘密,像老伯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很多秘密,比如他的秘密底牌、他的产业到底包括什么、还有他藏在某地的一队精锐、他给自己留下的几l条后路分别是……
老伯脸色立变。
罗敷手中的桃木珠串也在这时候打出。
桃木珠串暗器般打中了律香川,并没有穿过他的身体,实实在在地击打在了他的鬼影之上,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律香川跌在地上扭曲蠕动了起来,发出了漏风的笑声。
罗敷平静地道:“这是桃木珠串,原来有这种奇效。”
——桃木,可驱鬼。
律香川被打得吐出血来,却笑得更开心了,一句句剑指老伯的逆鳞。
老伯厉声道:“孙剑,去你母亲生前的花厅里去,里头放了桃木剑!”
孙剑应声而去!
桃木剑在手,孙玉伯一剑刺出,果真刺中了律香川的咽喉,将他一剑刺死。
律香川终于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他想要的死亡,而罗敷也在这一瞬间收回了自己的「鬼影套装」,律香川的尸首化作实体,飘忽的白影消失,露出了他昨天晚上穿出门的那件衣裳。
罗敷瞧着此人狰狞的尸首,有点嫌弃似得别过了头,心里忍不住想:系统有没有卖什么超强力洗涤剂之类的东西啊,好好的衣裳被这脏东西穿了一天,真是感觉好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