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主会轻敌。
“老夫知晓了。”李义府微微眯眼,“如今不好过……不好过。”
秦沙知晓他的意思,“帝后那边对相公还是如此?”
“不冷不热。”
李义府起身,眸中多了精光,“不过陛下离不得老夫,切记,只要陛下还有不能直接动手的对头,他就离不得老夫。”
秦沙低头,“相公,要小心狡兔死!”
李义府微微皱眉,那眼睛就变成了三角形,阴郁的道:“老夫知晓。”
李义府走了出去。
“见过相公。”
“见过相公!”
恭谨的声音让人心醉。
他到了皇城中。
“见过李相!”
“见过李相!”
那些官吏人人面露恭谨之色。
老夫是一条狗,奉命咬人。咬一咬的人见人怕。
这便是威权!
李义府看着那些恭谨的官吏,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似来一阵风就能飞起来。
一个官员走了过来,连正眼都不看他。
李义府莫名恼怒,从陶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却发现是贾平安。
“好大的威风。”
贾平安觉得这样的李义府堪称是负面教材。
一群微微欠身的官吏中,从容行走的贾平安显得格外的醒目。
李义府微笑看来。
贾平安淡淡看去。
两道目光触碰。
撒比!
出了皇城,徐小鱼问道:“郎君,李义府这般权势滔天,你为何还要得罪他?”
“滔天?滔不了。”
所谓欲先灭亡必先疯狂。
“赵国公。”
刚准备开溜的贾平安被抓住了。
窦德玄气喘吁吁的追来,“赶紧,赶紧随老夫走。”
贾平安一脸懵逼,“窦公,有话好说啊!你拉我作甚?”
窦德玄骂道:“还好说?上次老夫让你等等,转眼人就不见了,走!”
贾平安苦笑。
到了窦德玄的值房,贾平安看到了一箱银子。
“看看,这便是你从倭国带回来的。”
窦德玄拿起一枚银锭,陶醉的道:“这便是大唐盛世的保证。”
他放下银锭,“就在先前,有人说除非钱币能确保银子足量,否则不换。你以为如何?”
“不换?”贾平安搓搓手,“好事。”
啥意思?
窦德玄懵了,“好事?”
当然是好事。
这是大唐第一版银币,极具收藏价值,贾平安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要。
“我全要了。”
窦德玄看着他,狐疑的道:“贾家的财力自然不容置疑,可你全要了……小贾,这是国事,不是靠私财就能解决的。一两银子值一千钱,一万两银子便是千万钱,贾家怕是要倾家荡产了吧?”
贾平安一脸纠结,显然如此。
窦德玄叹道:“这般忠心耿耿的年轻人啊!不多见喽。不过此次一万两,下一次怕是十万两,贾家难道还能都收了?”
“这不是长久之计。”窦德玄捋捋胡须。
留胡须干啥?
吃个饭,喝个水弄的胡须里全是污垢。
贾平安拿起银锭,“此事其实不难。”
窦德玄问道:“如何做?”
贾平安抬眸,“先把银币弄出来再说。”
这事儿简单。
“老夫去寻阎立本,好歹弄个漂亮的。”
“要得!”
老阎的审美能力贾平安还是信任的。
他的事情很多。
按照李勣的安排,这几日他去寻了几个将领喝酒。
这事儿有些犯忌讳吧?
贾平安觉得老李昏庸了。
但李勣很是坚定的道:“只管去。”
等他走后,李勣撑着案几起身,“老了。”
他缓缓到了宫门外,“老夫求见陛下。”
面对这位大唐名帅,内侍们很是客气,有人寻了凳子来,“英国公,坐一会儿吧。”
李勣摇头,“多谢了。”
他一生跌宕,从一方豪雄变成了大唐军方的定海神针,这一路走来看似荣耀,可一步步都险之又险。
他羡慕贾平安履历的纯洁:从皇帝的私有力量百骑开始自己的宦途,随后一步步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崛起,这样的臣子帝王才会少了猜忌。
而他不同,作为曾经的大反贼,他归附大唐后,面临的是猜忌。随后他展露了自己的军事才华和政治才能,但猜忌依旧。
不过先帝让人钦佩的是他可以一边猜忌你,一边重用你。
到了李治登基,对李勣越发的倚重了,但李勣知晓这是因为皇帝需要一个老臣去稳定朝堂。
老臣!
你老了。
不是每个人都姓司马。
李勣抬眸,看到王忠良急匆匆的走来。
老夫老了,帝王连猜忌都没了。
李勣笑了。
“英国公,陛下召见。”
王忠良很是客气。
李勣颔首,“辛苦了。”
孙儿就看不惯他这等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