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这样的大唐怕是危险了。”
李治坐在那里呆呆的。
无数往事在脑海里闪过。
“先帝重视军队,但凡出征赏赐必然丰厚。出征时,有将领受伤,先帝甚至为他吸吮伤口的脓液……如此,才有了贞观之治。朕……记住了先帝大部分话,却忘记了他对军队的那些话。朕……好险!”
他双手握着毛笔,猛地用力。
啪!
竹制的毛笔笔杆并未完全断裂,有些部分还连在一起弯曲着。
“这便是军队,朕取消出征赏赐便是折断了军队的士气和忠心,却还有些连着,这便是苟延残喘……只等时日长了,那些地方也会彻底断开。到了那时,军队将会视朕为仇人,忠心就会变成笑话!”
呯!
皇帝猛地推开案几上的东西,砚台滚落在奏疏堆里,墨汁淋漓。
“陛下!”
武媚进来,见状不禁讶然。
“这是为何?”
李治摇头,“五郎和宰相们去了城外探查,刚传来消息,就是早上贾平安进言的那些话……被验证了。”
“百姓不愿从军吗?”李治给她说过此事。
李治点头,“朕不以为然,没想到啊!此事果然为真,那些百姓甚至说朝中除去朕之外都是奸佞,是他们贪没了那些赏赐……可朕知晓,他们在揣测朕……若是他们觉着是朕取消了赏赐,媚娘……”
武媚沉声道:“若是如此,军队就会和陛下离心!没了军队,陛下……大唐危矣!”
李治闭上眼睛,“朕只是想想就后怕不已,难怪早上贾平安会咆哮朝堂……可笑满朝宰相却茫然不知,朕也想着若是道听途说便小惩他一番,可没想到的是……该惩治的却是那些宰相!”
他是帝王,不会错!
错的只是臣子!
武媚后怕之余,却笑了起来,“此等事别人知晓了也会置之不理,唯有平安忠心耿耿……我看做尚书也使得。”
我的小老弟这般忠心耿耿,可你却连个尚书都舍不得。
李治黑着脸道:“他此刻做了尚书,过几年做什么?难道做宰相?”
“不成吗?”武媚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有志不在年高,看看朝堂上的那些人,取消赏赐乃是户部的建言,那等尸位素餐之人竟然也能窃据高位,臣妾深以为耻!”
她眸色冷厉,“宰相不知去下面走访,做的决策如何精准?不过是盲人摸象罢了,还自鸣得意!”
“贾平安早上说这是何不食肉糜。”李治苦笑道:“这话连朕都骂进去了。”
“骂得好!”
武媚朗声道:“帝王有错,臣子就该进谏。陛下以为那些只知晓说好话,只知晓吹捧陛下的是忠臣吗?那不是忠臣,而是佞臣,是谄媚!这等人,臣妾若是能做主,定然全数赶出朝堂,永不录用!”
这个悍妇!
李治指指她,微微点头,“朕知晓了。贾平安愤怒,怒火发自于心,这是担心大唐府兵衰退了。一旦衰退,那些外敌就会蜂拥而至……”
那个百骑听了一耳朵的帝后检讨已经傻眼了,王忠良干咳一声,“可还有事?”
没事你还等什么?麻溜的滚蛋吧。再听下去,小心以后不得出长安。
帝后这才发现这番话竟然被外人听到了。
两道目光盯住了百骑,他脊背汗湿,说道:“陛下,先前贾郡公出了皇城就让太子骑了他的马!”
武媚不等李治说话,拂袖道:“五郎九岁了,如何不能骑马?平安那匹马我知晓,乃是陛下赏赐的好马,随着平安征战多年,最是通人性,他敢让五郎骑乘,就说明无事。”
“是。”
百骑憋了一下,“在那村子里,贾郡公带着太子到处溜达,给他说些村里的事。”
这个是让太子体察民情。
李治觉得不错。
“后来来了一条狗,冲着太子来了,贾郡公没出手,反而让殿下一步步的往前走,和那条狗越走越近……”
李治心中一冷,看了一眼武媚。
你那阿弟干的好事!
武媚心中也凉了半截。
回头把他挂哪里风干!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