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呻吟一声,“刚才高阳来了?”
王忠良上前,“是。公主问了医官,又看了奏疏,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治觉得头晕的厉害,“朕气就是了,她气了有何用?”
“陛下,皇后来了。”
“陛下!”武媚急匆匆的进来,“臣妾刚处置了那些政事,你可好些了?”
李治摇头,“头晕的厉害。”
武媚咬牙切齿的道:“别人诋毁也就罢了,自家人为褚遂良说话,言辞不堪,无耻之尤!”
李治苦笑,“那又如何?”
长孙无忌和他联手弄掉了李恪等人,此刻他再敢对宗室大打出手,那他顷刻间就是个孤家寡人。
家族家族,家族你都当做是仇敌,那天下谁是你的朋友?
武媚坐在床榻边上,低声说着那些政事……
李治闭眼听着。
……
高阳出手了。
贾平安得了消息,一脸懵逼。
“有人上奏疏气坏了陛下,公主带着人打上门去了。”
我去!
这个婆娘竟然这般悍勇?
不,她竟然这般果断!
……
“陛下,公主动手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李治睁开眼睛,觉得有些有眼花,“她动什么手?”
内侍是小跑来的,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高阳公主先前出宫,径直就去了李敦家,叫开门后就这么策马冲了进去,李敦被抽了好几鞭子,跟着的侍卫打伤了李家多人。”
李治放开捂额的手,眉间松缓,“高阳……”
武媚见他欢喜,就笑道:“高阳是个冲动的,可却爱憎分明,让人恨也恨不起来。”
李治浑身放松,“她那些年被先帝宠溺的厉害,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得意洋洋……可终究还是惦记着我这个亲人。”
奏疏在进宫的途中要经过门下和中书,可这两个地方都没截留这份奏疏,用心可想而知。
这些人都希望褚遂良能回来,没有人考虑过他这个皇帝的感受。
唯有高阳毫不犹豫的为他出手……
李治闭眼,“明日弹劾高阳的会不少。”
武媚点头,“臣妾知晓。”
……
第二日,杨德利申请进言。
进宫当着皇帝的面弹劾,这叫做仗弹……我依仗着皇帝的威势弹劾你,你服不服?
今日朝中的气氛不对。
几个御史早早来了,看到杨德利这个后进小子只是木然。
晚些,皇帝进来,看着面色有些苍白。
还没开始议事,一个御史行礼,“陛下,昨日高阳公主擅闯宗室李敦家,策马冲进家中,鞭打李敦,跋扈之极,臣请陛下……严惩!”
几个御史齐齐行礼,“臣等附议!”
李治冷笑,刚想说话,杨德利上前一步,“此言差矣!”
咦!
杨德利这是何意?
李治颇有兴趣,长孙无忌也有些好奇。
一个御史淡淡的道:“李御史此言何意?”
咱们是一派的,你这是要窝里斗吗?
可杨德利从小到大都是和表弟相依为命,从不信什么一伙儿的这等鬼话。
另一个御史说道:“难道李御史觉着不妥?”
“是不妥。”
李治本想强行把此事压下去,可没想到杨德利竟然有些看法,那就听听吧,看看这个上次一开口就让大唐君臣膈应之极的御史能说出一番什么话来。
宰相们也颇为好奇,来济甚至给了李勣一个眼色,暗示老李给个提示,看看杨德利是个什么尿性。
李勣也不清楚,只知道贾平安的这个表兄有些抠门。
杨德利好整以暇的道:“以前在华州时有个事,当地一百姓的父亲被人羞辱,那人羞辱之后还洋洋得意,随即被羞辱那人的儿子在傍晚堵住了那人,一顿毒打,把他打个半死……”
他看了皇帝一眼,“那人当即去向村正求助,村正听闻此事后,说是你羞辱别人父亲在前,别人殴打你报复在后,各得其所,各自回家。”
他看了那几个御史一眼,眼神里全是不理解,“民间尚且如此,何况陛下?陛下被人羞辱没人出手,高阳公主打上门去……这不是李敦羞辱在前,公主报复在后吗?民间尚且各自回家,何况那李敦只是被抽了几鞭子……你等竟然弹劾公主,难道要陛下唾面自干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杨德利。
是啊!
李敦那份奏疏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为褚遂良求情也就罢了,用词太过激烈,特别是涉及到了武媚,就差指着李治喝骂他荒淫无道,就是下一个周幽王。
大部分人就觉得皇帝该拿出先帝被魏征劝谏的风度,唾面自干。可杨德利这么一说……
皇帝凭什么要唾面自干?
李治只觉得一股子清凉在额头那里流动,晕沉不见了,浑身舒坦啊!
“赏高阳……”
皇帝大喜!
宫中赏赐的车队出发了。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车队。
车队到了公主府,王忠良用有些尖利的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