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去。”
晚些二人在长安食堂的包间里坐下。
酒菜送上来,高阳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贾平安有些脑壳痛,担心她喝多了乱那个啥。
高阳放下酒杯,眼中多了唏嘘之色。
“当年阿耶在时,我就看不惯长孙无忌……”
“那伙人贪婪,眼中就盯着权利和钱财。”
“我不喜欢他们!”
高阳大醉。
贾平安喊道:“来个人!”
没人。
贾平安才想起高阳的随从是男人。
幸好天气热,打盹不用担心风寒。他坐在边上,仔细的想着朝中的局势。
从多次坏了王琦的事儿后,他就知晓自己一旦输了,绝对没好下场。
所以他努力,在大案中悍然一击,让李治有了摊牌的机会。
从此后,他就是小圈子的眼中钉之一。
阿姐现在和李治算是联手了,皇后在宫中虽然位尊,但却得不到雨露,据闻憔悴了许多。
要想活命,他和阿姐必须要弄翻以长孙无忌为盟主的关陇新门阀。
洪飞之死有谜团……是谁在破坏长孙无忌等人招兵买马的事儿?
不是皇帝,那是谁?
高阳本是趴在案几上,突然直起腰身,醉眼朦胧的趴在了贾平安的膝上,嘟囔了几句,继续睡。
贾平安告诉自己:“淡定!”
……
甘露殿的北面靠墙摆放着一排书架。
王忠良踮脚在书架里寻找着。
身着赭黄色袍服的李治坐在正面,手中拿着一本书仔细看着。案几上摆放了十余本书,有翻阅的痕迹。
这里便是帝王读书休闲的地方。
李治偶尔抬头看看王忠良这个蠢人,然后提笔写一些别人看不懂的话。
“读书便是这般有趣。”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放下毛笔,有内侍过来收拾。
沈丘来了。
“陛下。”
“何事?”
李治起身出去。
沈丘跟在后面,低声说道:“毒杀洪飞之人江顺在刑部被拷打,手筋被挑断,舌头被割掉了一截……”
李治跨出了甘露殿,迎面一股风吹来,吹的他身上的袍服猎猎作响。
他的眉间多了些讥诮之意,“断了手筋便无法书写,断了舌头便无法说话,可他们却忘记了他还有眼睛和耳朵。若是可以,朕随时能获知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沈丘笑道:“跳梁小丑罢了。”
“是跳梁小丑。”
李治淡淡的道:“洪夏如何?”
沈丘说道:“洪夏哀痛欲绝,已经拒绝了褚遂良那边的拉拢。”
“首鼠两端!当初他若是坚定,也不会有如今的丧子之痛。可见人无定力,便如那浮萍!”
皇帝的语气陡然从讥诮转为凌厉。
沈丘低头,“是。”
浮萍,水面荡漾便随波逐流,一旦有了风浪,便身不由己,载浮载沉。
李治回身,“告诉贾平安,此次他做的不错。”
沈丘一路到了百骑。
“武阳伯说是去了洪夏家。”
沈丘再去洪夏家。
“武阳伯?没来过。”
无需问洪夏,门子就一脸懵逼。
沈丘回转禀告。
“那是他偷懒的借口。”
面对贾平安的早退,皇帝显得很淡然。
……
贾平安叫人弄了马车来,趁着人少的时机,把高阳打横抱起,一路从后门出去。
“这娘们,真是……真是够沉的。”
贾平安气喘吁吁的上了阿宝,一路把高阳送到家门口,这才准备回去。
刚进道德坊,沈丘就像是幽灵般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并未去洪夏家。”
贾平安被吓了一跳,横刀都拔出来了。
见到是沈丘,他笑了笑,“我半路想着长陵候此刻多半伤心欲绝,我去了便是在伤口上撒盐,就巡查了一番长安治安,这不,路过道德坊,想进家喝口茶。”
我信了你的邪!
沈丘觉得这人满口忽悠,不知哪一句是真的。
“陛下说,你此次做的不错。”
贾平安心中微喜,知晓李治终究还是想让百骑压制住王琦那一伙人。
他和阿姐都是关陇门阀的死对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陇门阀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如今依旧庞大。
对于他和武媚二人来说,要想逆袭,唯有和李治紧密的站在一起。
但你得有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对于帝王而言就是废物。
阿姐的价值原先在于为李治牵制王皇后和萧淑妃,如今的价值却是李治在政治上的帮手。
而贾平安的价值便是冲杀!
李治和阿姐在朝中和长孙无忌等人周旋,而贾平安就在下面和王琦等人厮杀。
这便是每个人的价值所在。
只要他能不断压制住王琦,那么在李治的眼中,这便是能吏。
能吏自然是要护着,长孙无忌等人想从官面上向他下手就难了,李治就是一堵隔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