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使君为了华州百姓,把家产都典当了,所得两万贯……”
许敬宗站在边上,突然说道:“声音太小。”
这是他的光辉时刻,先前他想亲自和百姓们说出来,可廖全却拼死拦住了他,说是当事人亲自去说,有些膈应人,还是让他去说。
你做了好事,还要亲口告诉大家,这事儿实际上没错,可老许是刺史啊!得矜持。
许敬宗一想也是,但觉得余文最近频繁向自己靠拢,有成为第二个舔狗的希望,所以就扔个事儿给他做,也算是考验一番。
可余文的嗓门有些小,老许真的不满意。
余文就提高了嗓门,“许使君为了华州百姓……”
许敬宗摇头,廖全提醒道:“再大声些。”
百姓越来越多了,声音不够大,怎么能让所有人知道许敬宗的壮举?
“许使君为了……”
“再大声些。”
“许使君为了……为了……”
破了!
余文的破音格外刺耳,许敬宗叹息一声,“廖全,你去。”
廖全上去,余文下来,难掩失望。
“许使君为了华州百姓,把家产典当一空,换了两万贯,全数收购竹器……”
那些百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未有人这般为百姓着想过,为百姓破家更是不能。而老许顶着个奸臣的名头来到了华州,却接二连三的带给了大家好处。
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过来,许敬宗赶紧迎过去。
老人含泪道:“使君破家为民,可以往我等还以为使君是个奸臣……”
许敬宗不自在的摸摸胡须。
“可使君查清了梁波的贪腐,为咱们去和豪绅争夺荒地,这次更是舍家为了咱们……老夫……”
老人老泪纵横的就想下跪,许敬宗赶紧拉住他,“无需如此!无需如此!”
他想起了上次开荒时自己落泪后百姓的感动,就再次使出了幻想的绝招,泪水滑落下来。
“使君落泪了。”
百姓感动了,以至于不舍离去,最后许敬宗再度落泪,这才送走了他们。
老夫又得分了呀!
许敬宗颇为满意,回身对余文说道:“要练练嗓门,这样,从明日起,你每日早起来州衙,冲着外面高喊某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喊十遍。”
瞬间余文就想死。
可许敬宗在看着他,所以他只能谦逊的道:“下官怕是……”
“怎地?陛下这般仁慈,你不愿意?”许敬宗把脸一板,余文赶紧笑道:“哪里,下官明日就开始喊。”
于是等第二天早上贾平安来州衙时,就看到了余文站在大门外叫喊。
“某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贾平安听出了羞耻的味道,也就是说,余文是不乐意喊这些话的。于是他就走近了些。
被人盯着喊口号,余文的脸都红了,越发的羞耻,就瞪了贾平安一眼。可贾平安恍若未觉,嬉笑着盯住了他。
“某对陛下忠心耿耿……”
除去老许这个奇葩之外,没人愿意当众对李治表忠心,很羞耻的好不好。
贾平安听了九遍,若非有事,他真心想继续听下去。
进去寻到了许敬宗,老贼正惬意的在喝茶。
“使君可知晓昨日那番话坏事了?”贾平安一来就翻脸。
“坏什么事?”许敬宗依旧沉浸在成功之中。
“本来百姓信心十足,可使君却落泪了,杨家坞有人说使君怕是没啥信心,落泪也是担心那两万贯会打水漂。这下都没精打采的。”
许敬宗一惊,“这……昨日老夫只是想感动百姓,竟然如此吗?”
“这和厮杀是一个道理。”贾平安觉得调教老许的重任很艰难,“厮杀之前,要给他们信心,而不是让大家惶然。”
“百姓都无精打采吗?”许敬宗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不,大部分很精神。”贾平安神色古怪的道。
“为何?”许敬宗不解的问道。
“大家都想从那两万贯里分一杯羹,多做多得,这不都疯了。”
这是在薅羊毛,大部分百姓在争先恐后的薅老许的毛。
“那该怎么办?”成为肥羊的许敬宗很郁闷,觉得有些冷。
“使君,你也做起来吧。”
“做什么?”
“做竹器。”
“可老夫不会。”
“寻个工匠就是了。”
……
华州就是今天华山周边那一大坨,历来都是关中要地。关于华州的竹器,这个并非是爵士杜撰,那地方后世,也就是今天,就是国内著名的竹器之乡,书里只是把这个时间点提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