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三个月,那家住半年,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不用说大家也能想到,总归是要看那些长辈们的脸色生活,后来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带我弟离开那边了。”
小溪说的时候神情冷淡,很显然是和那边的亲戚有着很深的矛盾。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弟弟,“你、你不会因为以前那些事,在太爷的丧礼上做什么不敬的事了吧?”
这次小成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回想起小时候那些吃的苦受的委屈,愤愤道:
“他们那些人也称得上亲戚?咱爸妈死了之后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干过一件人事么?他们都不怕死了之后被咱爸妈戳脊梁骨、都不怕遭报应,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几乎是变相承认了,他的确在丧礼上做了什么。
“你!”小溪气得瞪圆了眼,狠狠拍了两下弟弟的肩膀,“我不是说了就去走个过场,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怎么就不听话!”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了,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眼瞧着唯一的亲人生气了,小成着急了。
“我说,我都招了不行么,姐你别生气。”他犹豫片刻,看向镜头咬牙道:“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不地道,节目播出后网友们要骂要说我都认了,但是我今天也得把那些人的脸皮撕下来,让全国人民看看他们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从小成的口中,众人听到了两人童年遭遇更细致的版本。
原来他们家是四世同堂。
两人的爸爸有三个兄弟一个妹妹,上一辈一共五个孩子,他们爸是五家中唯一一个走出山村、在县里落脚生活的,当时家庭条件最好,平时逢年过节都照应弟妹,对此妈妈虽然颇有微词但也并没有阻止。
而他们的爷爷辈中,只有爷爷一个孩子,再往上就是爷爷的父亲太爷,一大家子人当时以太爷为大家长。
父母出事后,小溪才九岁多,而小成刚刚六岁;
两个孩子有亲戚有叔伯,自然不可能送到福利院去,于是太爷和爷爷就把家里其他人叫来,商量着几家人一起把两个孩子养大。
从前接济他们的时候一口一句兄弟,如今一听要养孩子,几家人都开始推脱了。
恰巧害死他们父母的事主是当地一个开厂子的,找到家里说要私了,两个大人一共赔偿二十万。
十多年前的二十万对黄土村民来说,无异于天降巨款。
尽管爷爷坚持要报警,但家里的几个叔伯婶婶都不停地劝阻,说他们的爸妈人都死了,还不如要些赔偿也好养大两个孩子。
最后他们求到了太爷爷的面前,沉默不语的老人看着破败的院头、面黄肌瘦的孙辈,最后敲板私了。
小溪小成姐弟俩懵懵懂懂,就被安排好了以后的命运。
几家商量好,用这笔赔偿款一起养孩子,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兄弟留下的孤儿受苦受难。
但实际上两个孩子只是勉强温饱,家里的表哥表姐吃肉他们只能喝喝汤,也再没了零花钱新衣服。
还要打扫家里的卫生、喂鸡养鹅,被各家的小辈欺负嘲笑。
甚至有一年姐弟俩偷听到,某个叔叔说村里有个光棍,想让小成过继过去给自己当儿子,承诺给他们家五万块的‘过继费’。
他们大吵大闹,跑到爷爷和太爷爷面前戳破此事,说他们姐弟绝对不会分开。
两个老人的确很生气不同意,把那叔叔骂了一顿,但自此之后两个小孩儿的处境就更难了。
每每他们开口要书本费的时候,是觉得最难堪的时候,叔伯婶婶会指桑骂槐地说他们偷偷圈钱,连声叫苦说养一个孩子有多亏本。
但他们看到的却是几个叔伯家短短几年,用不知道哪里‘赚’来的钱盖了新房子,买了新家电。
太爷爷手上留着的所谓的‘未来给他们读书’的钱,也被其他孙子孙女软磨硬泡,‘借’了个精光。
他心疼其他孙辈,所以默认了这些行为,可是却寒了姐弟俩的心。
到小溪高三毕业的时候,她的成绩特别好,可以去一个很不错的一本。
但是要到拿学费的时候,家里一个婶婶竟然让她别上大学了,说已经给她在村里相了门好亲事。
那婶婶说:你以为我们哪还拿的出钱哦,把你和你弟弟养那么大已经很良心了,你不要揪着什么二十万说事情,现在二十万能干个啥子?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要嫁人!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你别看是中专学历,可人家家里可有钱了,就你这条件要不是年轻长得还不错,人家还看不上嘞……’
听了这话的小溪气得直留眼泪,最后一咬牙带着弟弟离开了大山。
她打零工打暑假工,又问以前的高中老师借了钱,才租了个小公寓凑齐了学费了。
这几年她的学费和小成的学费,大头都是她平时兼职加暑假工挣出来的。
小成说到这儿已经哽咽了:“我和我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块肉,家里的活儿都是我们干,就这样他们还想祸害我姐!这种人根本不配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