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说得不无道理,只有先后之风,无有男女之别。”
“只不过,你陶有常若想聘她来教书,这个中如何去做,需得你我好好商量。”
陶汝衡得了便宜就卖乖,呵呵笑道:“这是自然。”
“嗯……还有一点,这张氏还需考察些时日,我看她这经义玩得熟,不如就从这经长先做起吧。”
“这……”陶汝衡面露迟疑之色。
所谓经长多主批阅文字,辨析疑义,多是从学生里面选取精熟经籍者充任,其作用有点儿类似于助教,还算不上夫子。
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荷叶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在众人的注目下,张幼双终于撑不住了,五体投地主动认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脸色略有点儿红。
“是我等孟浪了。”
“前辈请坐!”
“前辈坐!”
刚一坐定,忽地不远处有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走近了,高声道:“张娘子可在?”
张幼双懵逼地站起身:“我就是,怎么了?”
那人细细地看了她一眼,深深作揖:“山长请娘子往春晖楼一叙。”
嗡——地一声
曲水前的少年们交头接耳,几乎炸开了锅。
山长……那个陶巨巨?张幼双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一踏入阁中,张幼双懵了一下。
只见阁内竟然有不少人,几双眼睛“刷刷”地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还有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并不正眼看她。
陶汝衡站起身,莞尔往前走了几步,以示迎接:“张娘子,好久不见。”
“陶前辈。”张幼双恭敬行礼,抬起眼,诧异地问,“前辈这是——”
陶汝衡不答反笑道:“方才娘子这一席话,听得老夫是振聋发聩呐。”
曲水流觞的动静被听见了?
张幼双脸色有点儿红:“前辈见笑了。”
目光一瞥间,却发现那位俞巨巨也正在春晖阁内,他只静静地站在一边,便好似疏疏的林下残雪冷月。
她一走进来,他便下意识想要走开,却又觉得太过失礼与莽撞。只好沉默地站在原地。
陶汝衡主动邀她坐下,一顿寒暄之后,这才说明来意。
他微微笑道:“前些日子与娘子就‘教育’这一番夜谈,令老夫感触颇深。”
“事情是这样的。”陶汝衡抬头看了一眼身边几位夫子,“老夫想聘请娘子来书院任经长一职,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张幼双有点儿懵。
“不好意思。”斟酌地问,“那个,经长是指?”
……
张衍目光忍不住望向了春晖楼的方向。
陶山长叫娘这是去做什么?
“张衍。”胳膊冷不防地被撞了一下。
身旁的少年好奇地问:“山长认识你娘吗?”
张衍回过神来:“有过一面之缘。”
“山长叫你娘做什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n目相对中,终于有几个少年按捺不住了,在众人的怂恿之下,拽着张衍,悄悄地摸到了春晖楼下,猫着腰偷听。
一墙之隔,传来那道熟悉的,脆生生的嗓音。
“所以,是请我来当经长?”
陶山长那温和的嗓音也随之传来:“娘子是不愿?”
春晖楼外的少年齐齐睁大了眼。
经长?!陶山长要聘张娘子做经长?
“不。不是不愿,”屋里,张幼双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只是这和我所想的不一样。”
陶汝衡这个提议足够令张幼双惊讶了。
她先是一愣,旋即一喜。
为了实现大梁文娱1的梦想,她其实一直苦恼于如何打入越县这文人士大夫群体,送上门的机会哪里有不要的道理。
可是经长说得好听地位也不过等同于学生助教,张幼双大脑飞速盘算。以后还不定要什么时候才能升为夫子,她肯定是要主动争取一下的。
“如何不一样了?”
“我不当经长,我若教书,必定是要做夫子的。”
陶汝衡与几位须发皆白的文士面上皆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俞峻静静地目视着她。
思忖了半秒,陶汝衡嗓音转缓,商议着说:“……娘子身为女子,只怕压不住他们呐。”
“那前辈为何要聘请我到书院教书?”
张幼双顿了顿,抬起那双大眼睛,嗓音掷地有声,嘴角勾出了点儿笑:“多谢前辈好意,但只要我想做,还没有什么我做不到的。”
!!
屋外,这几个少年本来就已经够惊讶了,如今听到这自信的、笃定的嗓音,更是纷纷错愕地几乎快合不上嘴。
“张衍……”由衷地拽了拽张衍的袖口。
张衍一回头,就对上了个亮晶晶的,崇拜到几欲昏迷的目光。
“你娘真是叼爆了。”
张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