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算计我的呢?我的记忆要是没出错的话,初见面时,因为霍姑娘的存在,我那时虽然刚出谷,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但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不假辞色。直到……你知道了我的寒玉冰体,啊……”
她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是不是叶枭那毒只有寒玉冰体可以解啊?所以你从那时才对我态度好了起来。可是不对啊,要真这么简单,你给我下点药不就行了,何必要委屈自己亲身上阵呢,该不是要我心甘情愿吧?可解毒需要什么心甘情愿呢,只要能发生那种事情不就行了,除非……”
她才刚说到这里,晏行之整个人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了,原先在崖下磨破的还未完全愈合的指尖,在他的用力下,伤口再一次皲裂,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就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入他身侧的泥土里,留下一滩深色的痕迹。
可此时的棠宁对他的痛苦完全视而不见,继续道,“除非不是解毒,而是渡毒。”
“这种方法,我以前也曾听师父说起过。就是通过交-合的方式,将另一人身上的毒完全渡到自己身上,代他承受毒发,也代他……去死。我就说嘛,我的体质,那个寂月教的追兵的一记毒镖怎么可能会让我中毒,还是中的这样一种我完全把不出来的毒。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为什么一回来就带我去泡叶枭的那个药浴的原因。”
她的话才一说完,叶枭便不可置信地转头朝身后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晏行之看去。
“晏大哥,棠棠她……”
他刚想说话,棠宁这边就又开口打断了,面上还露出了一丝疑惑的小表情来,“可是不对呀,那样无耻之尤的事情你都做了,看叶枭的样子,体内的毒也差不多全解了,我应该没有什么作用了啊,你之前特意带我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去鬼啸崖的目的,我也差不多能猜到,应该就是为了……趁乱弄死我。可怎么突然又将我带回仰月山庄了呢?该不是……”
“该不是你在做完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之后,看到我随你一起跳崖,看我与你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看到我为你引开寂月教的追兵这些情深义重,一片痴心的事情后,突然发现被我感动,乃至心动,这才又带我回来,想要给我治好体内的毒,然后继续被蒙在鼓里做你的妻子吧?”
棠宁满脸诧异地这么说完,随后便用手指娇俏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就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身子晃动得越厉害,眼泪像是完全不值钱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着,越掉越多,很快一整张脸都已布满了泪痕,可眼泪却还是不受她控制地往外涌着,似是想要一时间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一般,随后——
“噗——”
因为刺激过度才解开牵丝蛊的她,忍了许久,终于克制不住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血迹溅在她白色的裙摆上,如同落在雪地上的点点红梅。
“棠棠!”
“宁宁……”
见她这样,叶枭与方云扬惊恐地一起唤了她一声,倒是离得最远的晏行之率先动身,始快速来到了距离她仅有几步远的地方。
“不要靠近我……”
手扶着一侧的柱子,棠宁用手背刚擦完嘴角的血,便立马哑着嗓子这么说道。
刚刚所有的尖锐激烈的质问,不过是一个向来柔软绵和,连脾气都没多少的人被欺负到极致后,所做出的最不可缓和,却也最伤人伤己的痛苦反击罢了。
她只是外表瞧着软,可小时候在家破人亡的绝望痛苦下,仍然能压下所有悲伤,韧着性子与追捕她的东厂爪牙周旋过那么多天的姑娘,从骨子里就是烈的。
还有,你真当她识不出,悬崖之下寂月教追兵的毒镖上淬得到底是什么毒吗?何至于怎么也把不出……
而她一直强撑着的这一口气,随着质问的话一结束,也跟着这口血一并倾泻了出去。
很快整个人犹如瞬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的游魂一般,眼神没有焦距地轻摇着头,缓缓往后退去,同时她的右手一触到袖子里的匕首,就仿佛抓住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抓着,直到退至她的后背碰到身后的墙壁。
便是这时,变故突生。
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从棠宁头顶上方的屋檐上一跃而下,伸手就朝棠宁抓去。
就在他动作的同时,距离棠宁最近的晏行之一看到这一幕,在叶枭和方云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是瞬移一般,第一个到达了棠宁的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腰,抬手与身前的黑衣人对了一掌后,“小……”心字还没说出口,便顿时感觉腹间一疼。
晏行之低头,直接看见棠宁细白的小手正握着一把匕首,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腹部。
匕首是他之前给棠宁在小镇上买的,在山洞之中,她还拿来割破手臂来给他喂过血。因为回来的路上太过匆忙,上头残留的棠宁自己的血还没清理,现在却……
晏行之怔怔地抬起头来,恰好看到通红着眼,愣愣地盯着他不放的棠宁只微一眨眼,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从她的眼眶之中坠了下来。
“别碰我,恶心……”
她颤抖着声音说完这样五个字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