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的节操和修行全被余闲一眼给坏了。
宁云心瞅了她两眼,除了些许的幽怨,却看不出丝毫的悲伤之色,于是试探性的问道:“那实在不行的话,你考虑考虑?”
虽然乌小蛮便宜了余闲,做不了大的,但屈居郡主之下做个小的,以威远侯府的权势地位来说,倒也不算埋没她的身份。
“想得美!”乌小蛮斩钉截铁的道:“我离开部族时就答应了爹娘,说好了在圣京要珍惜名节,不被登徒浪子欺骗了身子。若是真遇到了如意郎君,必须得有一套圣京的大宅子,家境最起码也得衣食无忧,还得有户籍保障以后孩子的入学。”
宁云心眨了眨眼,心想这些条件,余闲不都符合嘛。
有房有粮,还有圣京最顶级的户籍。
乌小蛮大概也说得心虚了,话锋一转,又把难题抛给了宁云心:“宁姐姐,你要是对那家伙有意思的话,我保证不争,大不了回老家慢慢解蛊毒,修为损失些。”
宁云心再次摇头,叹道:“我现在只想着赶回唐国,跟我的国民在一起挺过这次的难堪,其他的……我暂时无暇多想。”
她承认,对于余闲有那么一些特殊的感情,自从在中秋夜倒悬楼的惊鸿一瞥……
另外,她必须得承认,在圣京,甚至是这段人生里,最惬意的时光,就是在威远侯府蹭饭的日子。
这让宁云心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她也想过,不理会家国的忧患,索性就这么一直留在圣京,白天和余闲去书院修习,晚上回侯府吃饭,过一些岁月静好的生活。
但,她心里的牵挂却令她不得不踩了刹车。
等她返回了唐国,也是凶多吉少。
哪怕能稳住局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得留在唐国。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去圣京,再去威远侯府,再和余闲聚首。
“罢了,把这些心意,都交给天意吧。”
宁云心拉开了车厢的窗帘,望着皑皑白雪,目光凄清。
目光流转间,她突然发现了前面的远处有一片黑压压的影子。
似乎是一大群人,看装束都很寒酸,连马车都没有,全在雪地里艰难步行。
“怎么回事?”宁云心萌生了一丝警觉,立刻招来一个西唐的护卫骑士过去打探。
不久后,西唐的护卫策马回来复命:“禀报公主,都是些流民,说要去燕幽群山那边。”
“那边大多是强盗匪徒的山寨,他们过去做什么?难道是投贼?”宁云心沉声道。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那护卫的语气透着古怪:“他们说,燕幽山那边,有一个叫孔阳夏的新寨主,在大肆分地。”
“孔阳夏,曾经姜国的十三皇子?”宁云心一脸的纳闷:“他封什么地?”
“公主,不是封地,是分东西的分。”那护卫特别注明了一句:“好像是那个孔阳夏刚占领了燕幽山近半数的地盘,并且颁布了榜文,招纳民众过去落脚。只要人过去,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能分到田地。”
宁云心听得匪夷所思,诧异道:“他想公然造反?”
那护卫回道:“似乎也不像,榜文也说了,人过去了,是要入伙,还是种地,全由百姓自己决定。入伙开的粮饷好,种地交的粮食少,总之条件很优握,因此这些没有土地的流民干脆连年都不过了,赶着奔赴过去,赶在开春时播种,生怕晚了就没了土地分。”
丧失了土地的流民,往往是社会中最不稳定的因素。
因此流民也是强盗劫匪以及叛军招募的主要群体。
但是,招纳流民过去种地,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宁云心倒是理解这些流民的心态,反正都没有土地了,估计都挨不过年关,既然现在有人分土地给他们谋生,冒着大雪千里迢迢的赶过去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主导这个奇怪政策的,竟然是一群山贼盗匪,这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这时,他们的车队也渐渐追上了那群流民。
由于车队都乔装成了商队,这些流民见到他们,除了稍许的紧张,倒也没有引发混乱。
甚至,流民们还自觉的躲到了官道的两侧,给车队让路。
宁云心看到这些衣着褴褛、面有饥色的流民们,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停一下。”宁云心忽然叫停了车队,然后对着一个面容稍微干净的男子招了招手。
那男子脸色一紧,又忌惮的看了眼那些骑士护卫,哆哆嗦嗦的走到了马车旁,鞠躬作揖:“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嗯?你念过书?”宁云心发现这男子的言行举止比较讲究。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回道:“念过,但没考上功名。”
“你怎么会成这样?”宁云心好奇道。
“唉,没考上功名,又被税赋压得不堪重负,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