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运果然在文华殿。
不过余闲直到坐在几桉上后,仍在谨慎的观察杨吉。
其实他也不愿冒险怼之的。
本来只是看皇太孙背诗的效率太差劲了,担心杨吉“公报私仇”惩罚自己,才当了半个文抄公。
反正只要自己和皇太孙咬死不承认,加上自己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杨吉有疑心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
再说这半首诗虎头蛇尾,根本引不起大效果,皇太孙略微的灵光一闪也说得过去。
余闲也只占用了一点时间,后面还是劝皇太孙继续背诗,如果能背出十首诗最好。
结果皇太孙不负众望,磕磕绊绊的背出了一半,另一半以半首诗抵了。
偏不巧,杨吉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陋室铭的那两段,还用上儒家技能从顾帆这傻小子口中套话……
为了免罚过关,只好兵行险着。
他很清楚这位大儒的学识有多渊博,只能另辟赛道,以歪理打乱杨吉的思维惯性,在他心态混乱时,一击制胜,拿下一血。
但他也担心,万一杨吉反应过来,或者自己否决儒家“以礼治国,以德服人”的主张会引来反效果。
于是,他机智的提出“以法束人,以德养人”的说法,给大家都留个面子。
目前看,杨吉情绪稳定,还不时用“深情”的目光打量自己……
甚至,他还表露了想招揽自己入儒家的意思。
唉,看来我果然如黑夜中的古天王,一身惊世才华注定是藏不住的。
可我只是想当一只谨慎的庞然大物,和纯纯的清流,不愿招惹这么多的因果啊!
这一刻,余闲莫名有些怀念起杨太傅桀骜不驯的样子了。
杨吉则继续监督皇太孙背诗,脑海里不时还回顾着余闲的这番惊世大论。
他不得不承认,余闲的言论是激进了一些,正如皇帝评价的那样,胆大包天。
所以,他开始明白,这个小侯爷,为何能提出赌坊变革和律法变革这些颠覆性的想法了。
“有才,却沉迷小伎。”
这是杨吉对余闲的总体评价。
甚至余闲的才华,到了让杨吉重视的地步。
先不说那半桶水的诗才如何,这么年轻,却有这么高深的人生感悟和世事洞察,实在罕见!
蓦然间,杨吉想起了一个曾经也这般重视过的爱徒,他对这徒弟有着很高的期盼,希望能接过自己的衣钵。
可惜,这徒弟在进入儒家七品论辩境的时候,沉迷用歪理邪说降服对手,最终走上歧途,从论辩演变成了“诡辩”!
百般劝导无果,只能逐出儒家,一度还成了儒家的心腹之患!
这是杨吉此生最大的遗憾,此后他不再收徒。
直到神童杨朔的出现,他才渐渐释怀,想再传衣钵。
而现在,除了杨朔,横空出世的余闲,又让他动了这份心思……
一念及此,杨吉暗暗苦笑。
这是怎么了?
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对这小子怀有抵触呢。
这一会,居然动了和傲梅公争徒弟的念头。
“罢了,再好好观察他一些时日吧,若是真的禀赋卓越,便好好引导他走正途,或许,还能为我儒家注入一股活力。”
随着法家的崛起,儒家已经有了式微的迹象。
那该怎么办呢?
除了皇帝的偏爱,说到底,还是得靠人才。
人才是学派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最好还是年轻的人才!
“傲梅公,你错看了我杨吉啊!”
想起杜隆指责自己保守,杨吉颇为无奈。
他何尝不知道成规守旧的危害,他也想推动儒家去迎合新的时代,奈何,学派内的阻力太大了。
儒家学派,有那么一撮人,杨吉愿称之为腐儒,他们不愿接受半点改良创新,执拗的守着祖先们最初从圣殿里领悟的思想主张。
而且,都不曾反思过,祖先们会不会理解有误呢?
他孤木难支,只能期望吸纳一些新思想的人才,给这一潭浑浊的死水,注入一股清泉活水。
或许,这所谓的“以法束人,以德养人”,是一个改良的契机。
兼容并包,这是杨吉埋在心里的愿景……
思忖间,外面传来太监的尖锐喊声:
“红鲤公主驾到!”
闻言,杨吉立刻端正仪态,面朝门口欠身作揖。
除了顾帆和婢女太监,连皇太孙也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都囔道:“怎么又来了,没完没了。”
余闲观察大家的反应,都或多或少有些烦恼的意味。
而且红鲤公主这个称呼,怎么听着有些乡土气。
仔细回想,余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