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里的骆修俯身去帮副驾驶座的小姑娘检查安全带,然后一抬眸间,眼神温柔得如溺春水。
是和那么多年假作面具不同的,是深得能看见一腔真心的,刻骨温柔。
林易在骆家这么多年,曾亲眼见那个十几岁的少年独身一人回到这个对他来说更像异国他乡的家中,迈过主楼大门的那一刹那时,眼底冰冷的漠然。
林易也亲眼见他心墙高筑,像茧子,盔甲或者壁垒,一层一层无比冰冷而坚硬,不叫任何人看到他的真心。
甚至那时候林易和骆敬远一样,以为他没有真心。
原来还是有的。
被创伤磨上了厚重的刀枪不入的茧后,他到底还是遇上这样一个女孩,让他甘愿打开那无数层的城墙和壁垒,把最脆弱的真心捧到她面前。
“……还好啊。”林易笑着摇了摇头,转身。
“什么还好?”
突然的声音惊了林易一下,他抬头,看见骆敬远从宅门后走出来。
林易苦笑:“老先生,您既然想送,那大大方方来送就是了,这么偷摸的可不好?”
骆老爷子板着脸:“我想送什么了?我不就是下来散散步吗?”
林易无奈:“行,您说了算。”
骆老爷子瞪他:“你是越来越敷衍我了。”
林易:“您误会了,只有我们两个在的时候,我一直这样。”
骆老爷子气得想吹胡子。
林易也没再捋这只老老虎的胡须,他笑着上前搀扶:“夜色太凉,我还是送您回去吧。”
骆敬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早就没了车影的门外,点点头,拎着拐杖转身:“走吧。”
林易扶上去,想起什么,问:“大少爷和您谈出结果了?”
“嗯。”
“他同意了吗?”
“……”
林易没听见动静,回过头去,就见骆敬远半眯着眼,似乎在思虑什么。
林易问:“没同意您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了?”
骆敬远回神,沉吟:“他确实同意了,但我怎么想都觉得他答应的太轻易——他那个九转十八弯的心思,我看到婚礼结束前,一秒都不能松懈。”
林易笑着点头:“好。”
另一边。
车内。
顾念抱着安全带靠在窗边,开出去没多远突然想起什么,亮着眼睛回头问:“等过几天放寒假了,我们邀请唐染来家里玩吧?”
骆修放在方向盘上的指节微顿了下,“唐染?”
“对啊,她最近功课比较紧,没什么时间——但是等寒假、尤其临近过年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骆修眼神微妙:“你好像很喜欢唐染?”
“当然了!”顾念想都没想,欢欣雀跃,“小染那么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
骆修没说话,轻眯起眼。
顾念完全沉浸在跟小可爱的回忆里,并没察觉身旁某人身上逐渐冒出来的“黑气”。
“不过今天骆爷爷跟我说,你不喜欢孩子,是真的吗?”顾念突然想起来,回头问。
骆修神色不动:“你喜欢?”
顾念点头:“嗯,听话的小孩我都喜欢,那种乖巧可爱的我就更没抵抗力了。”
骆修沉默几秒,试探地问:“那结婚以后,你也想要孩子吗?”
顾念脸红了下,还是点头:“当然了。”
骆修:“生孩子对母亲的身体有损伤。”
“我知道。”
“那还想要吗?”
“嗯。”
“为什么?”
车里安静几秒,顾念微红着脸颊,诚实地开口:“就是想养女鹅或者鹅子,如果像缩小版的你,那不管是板着脸的还是小狐狸类型的,一定都可可爱爱=v=”
“……”
骆修停顿。
顾念沉浸在想象里,好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她正好奇准备抬头,就听安静的车里那人声音沉静。
“那就不要麻烦了,”语气四平八稳,“直接养我吧。”
顾念:“…………”
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