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就绕出去给那人开门。
“晚上好。”
站在门外,骆修穿着的还是白天换上的那一身黑T长裤,只加了一件薄夹克。夜色下廊里光线模糊,更衬得他肤色白得发冷,像上好的瓷器一样。
与之相对,那双褐色眸子像盛着星子的琥珀,温柔地垂着望她。
顾念从惊艳里回神,有点意外地问:“你今晚还是穿这套吗?”
骆修抬了抬手腕,“怎么了。”
“唔,就是今天第一次看你穿这种风格,以为你去节目组那边会换回衬衫什么的……”
骆修莞尔,很自然就抬手摸了摸小姑娘头顶:“不是你白天说,我这样穿好看么?”
顾念被摸得内心直呜呜——
再这样下去连被摸头杀都习惯成自然,她的妈粉底线就真的要绷不住了。
见顾念不回答,骆修垂回手:“那我去换?”
“不、不用那么麻烦,”顾念连忙拉住他,“只要你们公司允许,你怎么穿都好看。”
“公司?”
“对,有一些公司会对艺人一切需要出镜情况下的妆发和服装风格都有要求,为了对应人设什么的。”
“……”
顾念说完发现耳边没了动静,她不解地抬头,就见骆修垂着眼站在她门外,半张清隽的脸藏在阴翳里,好像有些失落。
顾念慌忙问:“怎么了?”
骆修沉默几秒,低声道:“我和定客传媒已经解约了。”
顾念:“——?”
顾念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着急得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凑到那人身前她都未注意:“怎么会突然解约?难道……因为上个月在一楼大堂遇见郑昊磊,你替我解围的那件事吗?”
骆修知道此时他只需要默认,顾念的自责和歉疚感就会轻易成为她身上最薄弱的那个突破点。
但……
“不是,”骆修温和地笑,“一八年签经纪约时就只有两年,这个月初到期自动解约而已。和你无关。”
但他还是舍不得她自责歉疚。
只有她的难过,他无法利用。
顾念皱着的眉没松下:“只有两年的经纪约,难怪定客不肯花心思捧你,他们肯定是担心为别人做了嫁衣。”
骆修顺水推舟:“嗯,我也没有什么商业价值,所以他们并没有挽留。”
顾念担心问:“那你现在就是自由人了?有联系别的经纪公司吗?”
骆修停顿了下:“还没有。”
顾念像是痛下某种决心,拉起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廊外走:
“那我们走吧!”
对着小姑娘突然就打了鸡血似的眼神,骆修有点意外,顺着她被牵走:“怎么了?”
“本来只是想来试一试的,但我现在很有斗志了——这次《金编》的曝光机会对你来说太是时候也太关键,我一定要写出好剧本,让所有经纪公司都能看到你!”
“……”
想象到那个局面,即便是长于谋算的骆修也难得有些头疼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任由女孩牵着他,朝那个未知的,但只要有她在那他也不在乎是什么的前方走去。
小岛中心。
矮山上专门砌起的一片露天望台。
这里白天是岛上看风景最美的地方,海水会翻着烈烈的晃眼的光,从天尽头一层一层堆涌到脚下,前仆后继地撞碎在岩石上。
而到了夜里,围栏下浪声滔滔不绝,好像一整个海底世界在每一个碎开的海水泡沫里歌唱。
节目组在露台上砌起更安全也挡风的防护层,自助餐似的长桌好像按着某种奇怪的规律排列,几处点缀用的烛火被漏下的一点海风吹得轻轻晃动。
嘉宾们陆续来到露台上。
顾念作为一个勇敢的轻微路痴,成功在第一次来的这个岛上把自己带去了另一个方向。
等纠正错误折回时,她和骆修显然已经是最后一批到达的了。
晚到有惊喜。
上露台的路是精挑细选的大理石板砌起的盘旋长阶,每隔一米就有造型设计感十分在线的路灯照亮。
虽然是座矮山,但在山脚和露台之间还是设置了小面积的休息平台。
顾念和骆修绕过半段长阶,刚拐过几级要在中间的休息平台上冒头时,就听见平台上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压着崩溃的声音——
“邢姐,你干脆杀了我吧!这事要是让老板知道了,那他能给我留个全尸都是大发慈悲!”
顾念愣了下。
她回头看向骆修,极轻的声音淹没进海浪声里:“好像是戚寒。”
“…嗯。”
骆修低她几级台阶,平台的高高的影儿斜投下来,刚好将他遮了一半,看不明神色。
声音倒是温和如旧。
戚寒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讲电话,声音在停了片刻后又传来:“不是,这是他的公司,怎么安排嘉宾他肯定有最高话语权…是是,我知道邢姐你是总策划,但总策划也大不过老板啊——这没经过他允许直接放这么个大雷进来,您是远在天边够不着,那我有几条命够那位折腾的啊?”
海风将声音吹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