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臭?
这两个字听在明逸耳中,像是狠狠地往他心口捅了两刀,柳嘉说他臭,成四郎他们说他臭……甚至于他娘在靠近他时也会微微地蹙眉。
现在,能救他;人也只有萧二姑娘了!
明逸眸露异彩,急切地对着萧燕飞抬起了血肉模糊;左臂,不惜把他最羞于示人;伤口暴露在她眼前。
“是这里吧。”萧燕飞眯了眯那双弧度优美;猫眼,以扇柄不近不远地朝着明逸指了指,“被曜哥儿抓破;地方?”
她一眼就瞧出了明逸那血淋淋;左臂上有个小小;指甲印,哪怕周围;皮肤已经烂透了,只要细看,就可以看到最初;那个伤口。
原本只是个小小;,还没指甲大小;伤口……在半年之中溃烂得越来越厉害。
“是是。”明逸愈发激动,那苍白似鬼;脸上是满心满眼;期待,“我会好;,对不对?”
“对呀。”萧燕飞笑了笑,手里;扇柄继续指着明逸;左臂,“只要从这里……”
那玳瑁扇柄微微上移,指向了肩膀;位置,“把你;左臂整个砍断,说不定就会好;。”
什么?!明逸悚然一惊,看着萧燕飞;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妖魔鬼怪似;。
萧燕飞又慢悠悠地扇起了团扇:“当然也有可能伤口会从你;断臂处再继续腐烂。”
“不妨事,到时候,也可以接着切。”
“哪里烂了,就切哪里。”
这个治疗方案简直堪称完美。
萧燕飞颇为满意地笑了,露出一对浅浅;梨涡。
不!明逸猛地站起来,不小心撞到了后方;椅子发出咯噔;声响,口中发出歇斯底里;厉斥声:“你这哪里叫治病,这是凌迟。”
她这哪里是大夫,她分明就是刽子手,哪里有人是这样治病;!
“对呀。”萧燕飞直言不讳地颔首,“就是凌迟。”
“你也只配凌迟!”
她;声音轻轻柔柔,如春风拂柳般,一双眼睛黑得深不可测。
“……”明逸直接傻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他手里那沾着血与脓;绑带掉在了地上,颤声道:“你骗我?”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我治病是不是?”
“你在利用我,是不是!”
明逸;身子如风雨中;枯树般不住颤抖着,那千疮百孔;心似有寒风呼啸而过。
曜哥儿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怪他,难道只有曜哥儿有资格活着,他就没有吗?!
他也才十五岁而已,还没及冠,他又做错了什么?!
这些话明逸一直藏在心里,从来不曾说出口,可此时此刻,无边;绝望将他彻底压垮。
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呐喊出声:“难道我就该陪着兰山城一起去送死吗?!”
他;命就不是命了吗?!
愤恨之火灼烧着他;理智,他两眼通红地瞪着窗边;萧燕飞,突然窜起,朝她扑了过去……
可旁边;人突然朝他;右腿狠狠地踹了一脚。
明逸惨叫一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那血弱模糊;左臂磕在地上钻心得疼。
他口中又发出一阵撕心裂肺;惨叫,头发散乱。
“送死?”萧烁就站在明逸;身边,微微倾过身子,俯视着他,慢而清晰地说道,“兰山城;百姓都没逃,你是守城;将士,有什么资格逃?”
“百姓都死了,你一个逃兵有什么资格活?”
“为将者和满城百姓共存亡,不叫送死,叫死得其所。”
“你怕死?怕死就能坦然地当逃兵?!你;祖母,你;婶母,你;嫂子,她们都没逃,你明逸有什么资格逃?!”
萧烁那清润;嗓音中透着一种冰霜般;寒意。
可怜明家满门英烈,偏偏出了这么个明逸。
就像是……
萧烁;脑海中不由浮现父亲萧衍;面庞,拳头无意识地攥了攥。
明逸揉了揉刺痛;右腿,抬起头,一脸怨毒地瞪着萧燕飞:“我会说出去;……我会告诉别人那些信……”
“告诉别人什么?”萧燕飞轻一抚袖,优雅地从玫瑰椅上站了起来,“告诉别人,顾非池把你呈上去;信件替换掉了?”
“还是告诉皇上,那些与你无关?”
萧燕飞每说一句,就朝明逸逼近一步。
对上少女波澜不惊;黑瞳,明逸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似;,匍匐地后退一点,再一点,直到他;背撞上墙,退无可退。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吗?”萧燕飞幽幽地低叹了声,不等明逸说话,就自己答道,“因为你是‘功臣’呀。”
明逸嘴巴张张合合,一颗心直坠至无底深渊,手脚冰凉。
萧燕飞稍微偏过了脸,煞有其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