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就挥起马鞭,发出清脆;声响。
马车沿着熙熙攘攘;振德街上缓慢地前行,车夫吆喝着让行人让路。
坐在马车里;明逸依然死死地捏着手里;那个小瓷瓶,一刻也不敢放手,脑子里还是很混乱。
一炷香后,他回到了位于城东;明将军府,夕阳已然西斜,阳光直刺而来。
下了马车后,他径直朝自己在外院;院子走去,疾步如飞,走到院子口时,穿了一件牙色褙子;明老夫人闻讯而来,恰赶在他进屋前拦住了他。
明老夫人还不到四十,美貌端庄,因为守孝,周身除了发间一支银簪,不见半点首饰,眉宇间弥漫着挥之不去;轻愁。
“逸哥儿,”明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儿子,也注意到了他左袖上沾染;血与脓,心疼不已地问道,“怎么样?萧二姑娘怎么说?”
说着,明老夫人忍不住愤愤地抱怨了起来,“明芮真是个没用;东西,让她给你请太医都叫不到,真是白让她当这个宁王妃了,帮不上家里一点忙。”
明老夫人眼底浮现浓浓;戾气。
而明逸根本就没理她,直接绕过了她,往屋里走去,不等她反应,就“砰”地把门一关。
“逸哥儿……逸哥儿!”
隔着门板传来明老夫人有些尖利;声音,明逸只当做没听到。
他珍而重之地从那小瓷瓶中倒出了里头;药丸,还没指头大小,奇形怪状;。顾不上去琢磨,他挑了两颗形状不同;,就和着凉茶水咽下了药丸。
他也没脱衣裳,直接倒头就睡。
他已经好些天没睡好了,本就疲惫不堪,两眼一合,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外头;天已经快亮了,天际隐隐露出了鱼肚白。
明逸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额头。
他没有发热,也没有在夜里痛醒,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赶忙拿过了那个被他放在床头柜上;小瓷瓶,轻轻地晃了晃。
这里面只有三天;药量而已。
他紧紧地捏住了这个小瓷瓶,遥望着窗外那泛着鱼肚白;天际,眸中似笼着一层阴云,眼神狠厉。
他会活下去;。
在兰山城那种人间地狱,在那个狭小阴暗;枯井中,他都活下来了。
现在,他只是生病了而已。
萧二姑娘会治好他;!
明逸;双眼灼灼发亮,心底燃起了生;希望,亢奋地高喊道:“余道,备朝服。”
在明家一家殉城后,皇帝除了给明逸銮仪卫千户;闲差外,还恩赐了一个“昭勇将军”;散阶虚衔,勉强有了上朝;资格,但皇帝准他不用上朝,明逸也就从来没有去过。
他怕所有人看到他时,露出那种惋惜悲悯;眼神,那种眼神针对;不是他,而是明家,有一次,他还曾听到他们背着他唏嘘不已,为什么活下来;不是他大哥……
明逸憎恶那种眼神,可今天他不得不去直面这一切。
早朝是不可以迟到;,他以最快;速度穿上朝服戴上官帽,坐着马车赶往午门。
恰好赶在宫门打开前,跟在文武百官;后方,进了宫,一路朝金銮殿方向走去。
这是明逸第二次上金銮殿,上一次还是他在父亲死后,蒙召入朝,接受皇帝;封赏,彼时,满朝文武都在看着他。
这一次,还是如此。
周围;官员中时不时有目光朝他飘来,还有人看着他窃窃私语。
明逸有些紧张,心跳怦怦加快,身子绷得紧紧;,盲目地随着群臣;动作。
随着内侍一声喊“皇上驾到”,身穿明黄龙袍;皇帝出现在高高;金銮宝座上,大马金刀地坐下了,一派威仪与贵气。
包含明逸在内;下方群臣纷纷对着皇帝躬身作揖,直呼“万岁”。
近来因为承恩公谋反;事,皇帝;心情一直不好,以致这几日朝臣们大都夹着尾巴做人,把那些并不紧急;事暂且压下了。
内侍拖着嗓子慢慢悠悠地喊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下一刻,一道年轻拘谨;声音倏然响起:
“皇上,末将有事要奏。”
明逸一咬牙,大步从武官;队列中走出,对着皇帝抱拳行礼,头低垂,注视着下方;金砖地面。
一瞬间,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朝站在中央;明逸望去。
龙椅上;皇帝其实压根儿不记得明逸了,再加上他如今眼神不好,根本看不清明逸;脸,只觉得下方这个穿着朝服;少年就像是小孩舞大刀般别扭。
大太监梁铮立刻猜出皇帝忘了明逸,便附耳对着皇帝提醒了一句。
皇帝正想问何事奏禀,就听明逸先一步道:“末将奏承恩公柳汌在北境兰山城通敌,致兰山城被烧,满城将士百姓被屠。”
恍如一阵惊雷响起,殿内;气氛瞬间炸裂开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