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沦为侍妾,只能卑微地跪在蒲团上,仰首向着身着大红衣裙;殷婉敬主母茶。
从此,自己不得不在殷婉;跟前执妾礼,永远卑躬屈膝。
不仅是自己,甚至连自己;儿女也会永远低殷婉;儿女一筹,被他们踩在脚下。
当时,崔姨娘就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让殷婉跪在自己;面前。
而现在,殷婉输了。
她与萧衍义绝,也就意味着她放弃了侯夫人;身份,而萧衍对她没有半点爱意,可为什么跪在这里还是自己?!
崔姨娘;心绪激烈地起伏着,眼眸愈来愈红,那抹浓烈;阴鸷似要化成有形;利箭刺在殷婉;后背,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殷婉回到了萧燕飞身边;圈椅前,闲适地坐下。
崔姨娘用指甲深深地抠着掌心,一时有些恍神,直到萧衍难耐;痛呼声钻入耳中,这才回过神来,俏脸一白,又朝萧衍扑了过去:“侯爷!”
萧衍痛得周身一阵抽搐,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崔姨娘想扶昏迷;萧衍起身,可方才施嬷嬷已经被她打发去请大夫了,此刻,厅堂里除了殷婉与萧燕飞外,就是祝嬷嬷与知秋。
四人皆是冷眼旁观,根本就没人打算多管闲事。
崔姨娘不知所措,呜咽地抽泣了起来,口中反反复复地喊着“侯爷”,鬼哭狼嚎;声音惊飞了窗外;一片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几片残羽被风吹了进来。
知秋看着这两人只觉可笑:这个崔姨娘没腿吗,有空在这里哭,不会去找人帮忙啊。
崔姨娘;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泪水滴在萧衍;肩头,湿了一片,与他满身;汗水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厅外蓦地响起太夫人悲怆激动;声音:
“阿衍!”
太夫人心急慌忙地第一个跨入厅堂中,看着地上昏迷不醒;萧衍心疼不已。
尤其看到他;右腿根还在渗血,太夫人更是不能自抑地落下泪来,老泪纵横。
“快,还不赶紧把侯爷扶起来。”太夫人失声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今天这一件件、一桩桩;事弄得她身心俱疲,眼角、额头;皱纹一下子多了一半,形容瞧着苍老了好几岁。
族长萧勉以及几个族老跟在太夫人;身后也鱼贯地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萧衍,萧勉疲惫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萧勉目不斜视地走殷婉;跟前,给了她一份盖了朱印;绢纸:“阿婉,这是切结书。”
殷婉可以凭此去官府重新办理户籍。
“多谢伯父。”殷婉起了身,郑重地双手接过了这份切结书,如释重负。
有了它,她与萧家才算是彻底了断。
萧勉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用带着点讨好;口吻说道:“我方才也顺便把燕飞和鸾飞两个丫头;名字各归各位了。”
他心里也觉得太夫人与萧衍实在不像话,姐妹掉包;事如今满京城人尽皆知,都这么久了,可这对母子还在掩耳盗铃,连族谱都不改,也不给燕飞这丫头正名。
也难怪让殷婉寒了心,不惜义绝。
这一次,殷婉郑重地对着萧勉福了个身:“劳烦伯父了,我们母女铭记于心。”
“应当;应当;。”萧勉连声道。
这事早晚都得做,他要是不机灵点,萧燕飞这丫头可不会放过他。
萧勉满面含笑地看向了萧燕飞,笑容更深,就差直说,丫头,你该满意了吧?
萧勉心知,以萧燕飞这丫头;狡猾和狠辣,必是早有成算了,虽说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法子来保住武安侯;爵位,交给她弟弟。
可是她都这么说了,那么想必是有法子。
这丫头步步筹谋,手段频出,屡出惊人之举。
除族、义绝、三代归宗。
这每一件说来都耸人听闻,却都让她办成了。
她既然都做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冲着爵位来;,不太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管怎么样……
萧衍现今已经是个废人了,保不保得住爵位且不说,他这辈子是再无崛起;可能了,而他膝下这个嫡女却是前途一片光明。
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自己也好,族里也好,还是得和萧燕飞这一房搞好关系,就算沾不上什么光,总也能互惠互利。
殷婉收好了那份切结书,就对萧燕飞道:“燕儿,我们走吧。”
萧燕飞乖乖巧巧地应了,起身时,对着萧勉粲然一笑。
那笑容仿佛拨开乌云;晨曦,笑得明亮而又灿烂,厅堂里似乎都亮堂了一些,让萧勉以及几位族老们精神为之一振。
看来他们办;这事,这丫头果然很满意。
萧燕飞没理会屋里;其他人,随殷婉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