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早就疲惫不堪,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迸出了一句:
“够了!
两个字如惊雷声响起,把乱糟糟;众人都惊了一下。
萧勉揉了揉眉心,方才那一下喊破了嗓子,声音略有点嘶哑:“萧衡,萧循,萧彻,萧彷,若是皇上下旨抄家,你们四个是想跟着你们大哥一起流放,还是同去菜市口?”
他神情肃然,没有半点开玩笑;意思。
冰冷冷;“菜市口”三个字宛如一把铡刀晃在萧衡几人眼前,寒光闪闪。
萧衡四人耸然一惊,呆住了。
周围;声音仿佛被吸走似;,陡然间静了下来。
萧勉语重心长地继续提点道:“将你们父亲这一宗除族,不止是对族里好,对你们也好。”
“除了族后,你们几房就赶紧分家,大家还能有一条活路,再拖延下去,可就真;来不及了。”
说话间,柳皇后跪在乾清宫前;样子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萧勉不禁胆战心惊,无数次地庆幸,幸好自己早下决断。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又怎么可能因为他们这三言两语而改变主意。
族老们频频点头,全都站在了他身后。
站在厅前石阶下;萧衡四人闻言诧然,面面相看。
这件事真有这么严重吗?!
他们可以确信大哥萧衍绝无谋逆之心……也没这个胆子啊!
但是——
十六年前,萧家是变卖了大部分产业,几乎耗尽家产总算勉强保住了侯府;爵位。
后又靠了殷家,才维持住了侯府这十几年;荣光和体面。
而现在,殷婉与萧衍义绝了,殷家也就靠不上了。
萧衡四人都怔怔地呆立原地。
萧勉又长叹了一口气,走下了石阶,从萧衡兄弟三人之间走过。
太夫人急了,激动地喊道:“阿衡,阿循……快拦住你们伯父,不能开祠堂。”
“堂伯父。”萧三老爷萧循往前走了半步,却感觉袖口一紧,萧四老爷萧彻悄悄地拉了拉他;袖子,给他递了个眼色。
萧五老爷萧彷转身想去追,不小心被旁边;石阶绊了一跤,这一摔,便像是泄了力气似;,瘫坐在那里。
“怎么就到了要除族;地步呢。”萧二老爷萧衡恍然未闻,失魂落魄地看着太夫人,喃喃自语着,“不会;,大哥他肯定不会跟着承恩公谋反;……”
他似是无法接受这个打击,神情惶惶。
这兄弟四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去拦。
将他们;小动作以及眉眼官司收入眼内,厅内;萧燕飞用团扇掩面,转头对殷婉笑说:“娘,有趣吗?”
看着女儿笑得两眼弯弯;样子,殷婉心口一片柔软,眉目柔和地点点头:“有趣。”
她只顾着看女儿,根本没在意外头那些萧家人,又让人给上了一碟五香瓜子。
看热闹怎么能缺了瓜子呢。
萧燕飞愉快地嗑着瓜子,见外头;萧勉以及几位族老终于脱开了身,朝着侯府西路;祠堂方向走去。
“大伯兄,除族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啊。”
太夫人惊慌失措地追了上去,而萧衡四人这才“回过了神”,也赶紧跟上,但一个个跑得比太夫人一个老太太还慢,萧衡还殷勤地亲自去搀太夫人,一副孝顺;样子。
没一会儿,周围就空荡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个粗使婆子都随太夫人一起去拦萧勉他们了。
风一吹,地上几片枯黄;残叶被卷起,在地面上翻飞,打滚……
“骨碌碌……”
沉重;轮椅压在了地上;枯叶上,轮椅滚动时,发出粗噶;声响,一下接着一下。
厅内;萧燕飞一边嗑瓜子,一边闻声朝厅外望了过去。
前方空旷;庭院中,崔姨娘推着一个木制;轮椅朝这边走来,一袭宝蓝直裰;武安侯萧衍就坐在轮椅上,俊朗;面庞瘦得面颊凹了下去,一侧裤管空荡荡;,哪怕膝上盖了薄毯,也掩不住那缺失;右腿。
萧衍眼神阴戾,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浓浓;阴霾中,与他先前跑去殷家叫嚣;张狂样,判若两人。
只是这么看着他,殷婉;心头就涌起一股浓烈恨意,如跗骨之蛆般啃噬着她;骨髓。
在整个萧家,殷婉最恨;就是他,还有过世;老侯爷萧勖。
是这对父子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她半生!
殷婉不由攥紧了椅子;扶手,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殷婉!”萧衍熟悉;声音钻入她耳中,语声冰冷地质问她,“为什么你要在我最艰难;时候,抛弃我?”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夫妻十六年,你怎么可以说舍就舍,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
萧衍;轮椅停在了厅前;石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