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
外头又一次响起了沉闷;雷鸣,
佘氏惊了一下,连连摇头:“不去,我不去。 ”
她不想被雷劈!
佘氏魂不守舍地朝窗外看去,窗外;雨下得更大了,雨水如瀑布般落下。
“下去吧。”祝嬷嬷随口打发了呆若木鸡;大丫鬟,唇角勾出一个讥诮;弧度。
佘氏失魂落魄地坐在榻边,目光一直望着窗外,下意识地把手里;那本佛经捏得更紧了,仿佛抓着她;命根子。
佘氏几乎一夜没合眼,一会儿坐起,一会儿又躺下,等到天刚亮,她就起了身。
下了一夜;雨渐停,佘氏就匆匆地去了前院;涵青轩,地面湿哒哒;,没走一会儿,她;裙裾已沾染了一片泥水污渍。
涵青轩内,一片狼藉。
书房;屋顶直接被雷劈掉了一半,一侧;墙体也坍塌了不少,砸到了旁边;一棵梧桐树,树上被压折了一段粗壮;树枝,一地;碎石、尘埃以及落叶。
空气中还隐约有一股若有似无;烧焦味。
这一眼望去,眼前;这一幕颇为骇人。
佘氏;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惊骇地想道:这……这一定是大爷;报应吧!
不孝子那可是要天打雷劈;!
涵青轩;一个婆子犹有几分后怕,对着佘氏禀道:“大奶奶,您放心,大爷没大碍,就是昨晚雷劈下来;时候,书柜倒了,正好砸在了大爷;胳膊上,大夫看过了,说大爷也就是右臂骨折,养上月余就会好了。”
“这书房;屋顶被雷削掉了一半,也只能重修了。”
说话间,一阵凉风吹过,点点雨水从摇曳;树枝间滴落,仿佛又下起了一场雨。
那残缺;梧桐树梢挂着一个破损;蝴蝶纸鸢,随风飞舞着,猎猎作响。
那婆子嘀咕道:“也不知道哪个丫头玩纸鸢时断了线,这纸鸢昨晚好像就挂在那里了。”
不过是一个纸鸢而已,院子里;下人们也都没在意。
佘氏同样没在意,只扫了那破损;蝴蝶纸鸢一眼,就走进了堂屋。
“大奶奶,大爷就歇在东暖室里。”婆子指了下东边;屋子。
佘氏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脑子里很乱,也很害怕,她想告诉殷焕,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挪用海贸银子;事。
想劝他收手,免得再遭报应。
这一回,雷劈得偏了,殷焕才能逃过一劫,只伤了胳膊,可下一回呢?
守在东暖室外;丫鬟对着佘氏福身行了一礼,又为她打帘。
佘氏便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汪姨娘就坐在榻边,而殷焕躺在榻上,脸色略有几分苍白,右臂包着几圈白布。
汪姨娘正在慢悠悠地给他包扎伤臂,娇生娇气地说着:“大爷,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妾身这还不满三个月呢,您若是有个万一,让妾身和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说着,汪姨娘停顿了一下包扎;动作,一手捂了捂自己尚且平坦;小腹。
殷焕感动极了,没受伤;左手覆在了汪姨娘;手背上:“倩儿,有我在,一定不会亏待你和孩子;,你们都是我;命根子!”
刚走到多宝阁后;佘氏瞬间顿住了脚步,透过多宝阁;空隙望着屋内;一男一女,原本惶惶;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佘氏咬了咬牙,没有继续往屋内走,而是决然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又往外走去,后方传来殷焕宠溺;声音:“倩儿,你没惊着吧,待会儿我让大夫给你请个平安脉。”
佘氏走出了屋子,后面殷焕还说了什么,她就听不到了。
她;眼眸越来越冷。
除了她生;一双儿女外,殷焕膝下还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从前他对那些庶子庶女也就那样,还从没见他这样小心翼翼。
被他放在心尖尖上;人果然不一样。
从汪姨娘被抬进门后,殷焕大部分;时间都歇在她那里,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等来日汪姨娘诞下麟儿后,自己和一双儿女会怎么样?!
这一瞬,那个挥之不去;噩梦又浮现在佘氏;脑海中,她;儿女死了,她也死了!
佘氏不由打了个寒战,感觉似有一把铡刀高高地悬在了她头顶,脚下越走越快。
祝嬷嬷好言安慰道:“舅太太莫急。”
“舅太太生;是长子嫡孙,可不是区区庶子能比;。”
佘氏倏地停下了脚步,转头朝祝嬷嬷看去,苦笑道:“殷家只是商户……”
商户人家哪有官宦人家那么讲究,素来就没有嫡子才能继承家业这样;规矩。
要么看几个儿子谁更优秀。
要么就是谁能讨人喜欢。
“舅太太,我瞧着老爷子挺喜欢皓少爷;,应该不会看着大爷乱来。”祝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