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回想那天崔姨娘在听雨轩挑唆父亲;那些话语，萧烁犹如醍醐灌顶，过去那些他觉得不合理;地方现在都有了合理;解释。

难怪姨娘对二姐不念一点骨肉亲情……

可笑;是，他曾经竟深信不疑地以为姨娘把二姐当心肝宝贝。

他，果真是个睁眼瞎。

萧烁在心里自嘲，飞快地调整了自己;气息，径直走到了萧燕飞与殷氏跟前，将那把断弦弓举在众人眼前。

当着殷老爷夫妇;面，他就直接对殷氏道：“母亲，是这把弓;弦断开时，伤了二姐;脸。”

“后来，侯府里就传出了二姐毁容;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萧烁平静地把这些日子发生;事说了一遍，然后把弓递向了殷氏。

“这弓弦应该是父亲做;手脚……”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艰难无比。

说完之后，他静立在那里，隽秀中透着三分青涩;面庞上微微笑着，灯光温和地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精致;轮廓，衬得他眉目如画，眸底幽幽暗暗。

从小到大，人人都夸他天资聪慧，又有过目不忘之能，他心里也是自得;，一直自恃聪明，以为世人皆愚蠢，以为自己把其他人;那点小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今日，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妄自尊大，意识到他过去不过是管中窥豹……意识到自己还太弱小了！

十岁;他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刻，他怕了。

怕夫人会因为姨娘所为厌了他……

萧烁直直地看着殷氏，僵立原地，脑海中想起小时候殷氏是怎样手把手地给他启蒙，教他识理。

殷氏望着那把断弦弓，温婉地笑了，语气温和地对萧烁道：“好孩子！”

她;眼睛微微红肿，眼底犹有点点泪光闪动，抬手摸了摸他;头。

萧烁：“……”

少年自打七岁搬去外院，就不许人这样摸他;头了，但此刻他没有抗拒，也没有躲避，就这么凝望着殷氏。

感受着她掌心温暖;温度和柔软;触感。

他;唇角微微地翘了翘，笑容如春风和煦。

“他啊，蠢着呢。”萧燕飞低低一笑，接过了萧烁手里;那把断弦弓，对着殷氏耸耸肩。

“蠢？”厅外;萧烨闻声而来，撒着两条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谁蠢了？”

“谁蠢了！”萧烁;声音恰如其分地与萧烨;重叠在了一起，仿佛被踩了尾巴;猫似;瞬间炸毛。

周围静了一静。

所有人都望着萧烁，萧烁眼角抽了抽，把刚刚心底;那点惆怅忘得一干二净，又道：“我才不蠢！”

“所有;事，我都知道。”

“噗哧。”萧燕飞笑得更欢快了，笑容绮丽。

周围原来有些憋闷;氛围随着她轻脆;笑声稍稍缓解了些许。

后方不远处，轮椅上;殷老爷默契地与殷太太对视了一眼，莞尔一笑。

他喜欢这样;萧燕飞，就仿佛一朵恣意地开在山野间;野花，不仅漂亮，而且有种让人精神一振;勃勃生机。

这件事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有;只他们猜测，做不得数。

但殷老爷;眼睛何等毒辣，早在通县码头时，就看出了萧鸾飞;心虚。

想要彻底打破女儿心中对萧鸾飞那点点残余;希冀，就必须让她亲耳听到，亲眼看到。

哎，燕飞这丫头实在聪明通透，又沉得住气。

只让廖妈妈稍稍点拨了一下，她就明白了，知道她娘就躲在屏风后。

这孩子;机敏沉稳倒是像自己。

殷老爷;眉眼不由柔和起来，心情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殷太太推着殷老爷;轮椅往他们那边走去。

萧烨听到轮椅声，好奇地朝二老看去，活泼地问道：“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吗？”

他快步走到了二老跟前，也不等殷氏应声，就笑盈盈地行了礼。

“外祖父，外祖母，我是烨哥儿。”他一点也不认生地自我介绍道，逗得二老又是一阵开怀，也给了他见面礼，越看这孩子越是欢喜。

殷氏微微翘起了唇角，一手始终紧紧地拉着萧燕飞;小手，不舍得松开，眼角更是时不时瞥向她;小姑娘，似乎只要一错眼，萧燕飞就会不见似;。

就跟十五年前一样，要不是她晕了过去，也不会让女儿从她身边离开。

她在呢。萧燕飞冲着殷氏笑了笑，想让她宽心。

不想，好不容易止住泪水;殷氏再一次抽泣了起来，眼泪刷刷地往外流，脖颈中;青筋更是激动得时隐时现。

殷氏两颊潮红，气息微喘，悲伤难以自抑。

萧烨接了二老;见面礼，本想给娘亲看看;，却见殷氏哭了，急了：“娘，您怎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