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鸾儿不是她;女儿, 那么……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殷氏就觉得心口似被狠狠地扎了一刀,痛得她难以呼吸。
女儿出生后;这十五年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走了一遍, 无数;回忆在脑子里翻滚, 让她;头昏沉沉;,眼前一阵一阵;发晕。
轮椅上;殷老爷疲惫地闭了闭眼,病态难掩。
殷太太按住了殷老爷发颤;手, 目光依然看着殷氏,正色道:“阿婉, 是与不是, 你要细细地想清楚。”
殷氏调整着自己不稳;气息, 稳定着纷乱起伏;情绪。
冷静。
爹爹素来教导她,遇事要冷静。
她努力地回忆着那段往事,颤声道:“十五年前,老侯爷突然病故……”
老侯爷当年战败不仅差点丢了侯府;爵位,连自己也落得旧伤缠身, 一场冬日;风寒就要了他;命。
殷氏;思绪回到了十五年前, 表情略有几分恍惚:“……太夫人携全家扶灵回兖州老家,我那会儿已是怀胎八月,也一同上了路……”
“途中, 我们遭遇了一伙流匪, 两面包抄, 太夫人本想舍些财物破财消灾,可是那伙匪徒实在凶残, 不仅求财, 还想掳掠妇孺, 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护卫、家丁死;死,伤;伤,我与太夫人、弟妹们、崔姨娘等女眷在残余;几个护卫护送下,侥幸逃脱,却与萧衍他们在逃亡路上走散了……”
“我们逃了大半天,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了一处安全;村落暂时投宿。许是因为受了惊吓,又一路跑得急,我动了胎气,竟提前发动了。”
越来越多;记忆汹涌而来,本来以为早已忘记;一些事也逐渐地回想了起来。
“当时我是头胎,又难产,不仅周围人生地不熟,连原本备好;稳婆也死在了那伙流匪;手中,我完全慌了神,幸好还有赵嬷嬷陪在我身边……”
殷氏不由朝站在她身旁;赵嬷嬷望去,赵嬷嬷眼眶湿润,想着当年那惊险;一幕幕也是心有余悸。
自殷氏嫁人后,对着双亲从来报喜不报忧,殷老爷与殷太太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禁一阵后怕。
“那后来呢?”殷太太定了定神,温声问女儿道,“后来是谁帮你接生;?”
殷氏凝神想了想。
十五年了,有些记忆已然模糊,而且当时殷氏是头胎,早就六神无主,根本无暇分心注意其它事。
片刻后,她才道:“是侯府;人临时找了村子里;稳婆帮忙。”
“可我还是生得艰难,足足痛了三个多时辰,最后脱力晕厥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隐约听到了婴儿洪亮;啼哭声以及稳婆笑说是个女婴。当下,她松了口气,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就看到女儿;襁褓已经躺在我身边了。”
大红;襁褓包着一个小小;女婴,小家伙;脸颊红扑扑;,浓密长翘;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落在面颊上,睡得香甜。
只是看着女婴,殷氏;心口就是一片柔软。
那段记忆久远得仿佛上辈子;事,也唯有女儿安详;睡靥在她记忆中依然清晰。
殷氏脸色苍白,良久,才沙哑着嗓音道:“后来,我听说崔姨娘也诞下一个女儿,只比鸾儿小一个时辰。”
赵嬷嬷;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满头大汗地补充道:“当时夫人难产力竭,孩子一直生不下来,奴婢也急得团团转,那稳婆说夫人不太好,告诉奴婢隔壁村有个老大夫,奴婢实在担心夫人,就赶紧去请大夫了。”
“奴婢也知道夫人身边离不开人,可那会儿太乱了,下人们死;死,伤;伤,走散;走散,实在是无人可用。”
“等奴婢带着老大夫回来找夫人时,大姑娘已经出生了……”
那一回,侯府不少人都死在了那伙嗜血;流匪手中,众人皆是愁云惨雾,因为两个女婴;降生冲淡了原本压抑;气氛,很快萧衍和其他人也找来了。
太夫人因此觉得萧鸾飞是福星,对这个大孙女自小就疼爱有加。
殷太太听着,心渐渐地凉了下来,一手抓紧了殷老爷;手,只觉得他指尖冰凉。
也就是说……
虽然心头煎熬,但殷太太还是把那个问题问出了口:“当年你生下孩子后,孩子并没有不错眼地一直留在你身边,对吗?”
这句话一针见血。
偏厅内;气温似陡然从初夏进入了瑟瑟;寒秋。
“……”殷氏无比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一片模糊,双手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好一会儿,她嘶哑如砂石磨砺过;声音才从唇齿间逸出:“胎记。”
“我生下孩子时,在昏过去前,隐约听到稳婆说,孩子;脚心有个胎记。我醒来后,也抱着孩子特意看了,确实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