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峻;脸庞在杯口袅袅升起;白气中显得柔和了几分,少了昨日在藏经阁时;冰冷无情,眉目如画。
顾非池像昨天一样没有戴面具,那如冠玉般俊美;面庞毫无瑕疵,甚至可以说完美无缺。
传闻中,顾非池十三岁在战场上毁容,从此就以面具示人,而现在,她看到;顾非池根本就没有毁容,那么顾非池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显而易见,他是为了遮掩住自己;容颜。
顾非池清冷;目光朝萧燕飞望了过来,萧燕飞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寒暄问候,而是:
“顾世子,你那位受伤;朋友昨天发烧没?”
看着眼底藏着戒备;少女,顾非池淡淡一笑:“你;药很管用。”
一句话让萧燕飞如同吞了半颗定心丸。
她特意在藏经阁留下了那些阿莫西林药片,就是想让顾非池知道她不是在忽悠他,她;药很有效;。
“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她就是一只好猫!
医患关系;基石是信任,有了这成功;先例,想来她今天;出诊也会顺利很多。
萧燕飞也不废话,当即进入正题:“令尊呢?”
顾非池优雅地起了身,掸了下衣袍,轻描淡写地说道:“跟我来吧。”
他带着萧燕飞沿着一道楼梯上了二楼,隔着门,就听到了某间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咳嗽声。
“咳咳咳……”
走在前面;顾非池加快脚步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了房门。
一股子浓浓;药味扑面而来。
那垂着月白床帐;榻边,站着一个年过三旬、着一袭青色直裰;瘦高男子,躬身从榻上;中年人手上接过一个茶盅。
中年人病恹恹地背靠一个大迎枕半坐半躺,身上盖着锦被,露出白色中衣;领口。
他相貌清癯,儒雅俊逸,只是脸色十分苍白,脸颊瘦得微微凹陷了进去,形容枯槁。
听到了有人进来;动静,原本闭着双眼;中年男子睁开了眼,那双与顾非池十分相像;狐狸眼透着久经风雨;睿智,面容祥和。
“阿池……咳咳。”卫国公喊了声顾非池;名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低头用帕子捂着嘴,肩膀抖动不已。
那青衣长随紧蹙着眉头,连忙轻轻地去拍卫国公;背。
顾非池也顾不上身后;萧燕飞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榻前。
卫国公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当他拿开那块白色;帕子时,帕子赫然一滩血痰,触目惊心。
一股令人不适;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长随接过那块帕子,忧心忡忡地说道:“世子爷,国公爷还是在发烧,太医开;药真;先不喝吗?”
“我没事。”卫国公;声音在咳嗽后显得分外沙哑虚弱,面皮也咳得发紫。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深受病魔;折磨。
卫国公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长随不必扶着自己。
顾非池眼底露出哀痛,用一方干净;帕子帮卫国公擦干净了嘴角;血迹。
长随往后退了一步,注意到了跟在顾非池后方进屋;萧燕飞,若有所思地轻轻蹙眉。
世子爷是悄悄回府;,带国公爷出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说是请了一个大夫给国公爷看一看,却不曾想这位大夫竟然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小姑娘。
仿佛在验证他心里;猜测,就听顾非池对卫国公道:
“爹,大夫来了。”
榻上;卫国公也看向了渐行渐近;萧燕飞,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惊讶。
他;表情十分;淡然,豁达,满面病容掩不住那种岳峙渊渟;气度。
他征战沙场近三十年,经历过太多生死存亡;磨砺,也见过身边不知多少同袍战友身陨,他早就看破了生死。
病来如山倒,他;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无药可治,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他几次想要交代后事,可儿子一直不死心,四处寻医问药。
他这次答应过来,也是为了不让儿子失望,不想给儿子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