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伸手,颤颤巍巍的从袖口掏出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来。 凑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根手指。 但那手指却绝不可能是人的。 随后男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大概有拇指大小,显得很精巧。 他拔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仔仔细细的倒在那根手指上。 瓶里的液体是黑色的,像是某种胶体,一碰到那根手指,就跟活过来了一样,须臾间就把整根手指包裹起来,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 那男人也不急,他掏出烟杆来,不紧不慢的点燃了里面的烟丝,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开始等待。 这一场等待有些漫长,因为他足足从清晨等到日落,又从日落等到了黄昏,才等到那圆球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男人带来的烟丝已经抽完了,这让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有些难熬,但他还是要继续等下去。 如果有第二个人在这里,估计要被那声响吓疯。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心跳声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就要和常人的心跳差不多的时候,那心跳声突然停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深山老林里的废庙里却点着灯,不管怎么看都古怪的紧。 那地上漆黑的一团突然扭动起来,随后不断地膨胀,拉长,最后逐渐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不过那大概也不是个人,因为不会有人长着四只手,四只眼睛。 …… 两面宿傩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对面那个脑门上带缝合线的人。 他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 “羂索,你又换身体了?” “虽然不大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我现在叫道成。” ‘道成’脸上带着几分嫌弃,像是在喜欢的菜里夹到了一只苍蝇。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带上了他一贯的笑容。 “复活的感觉怎么样?” “说到这个……” 两面宿傩扭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一阵关节的响声。 “你用什么把我复活的。” 两面宿傩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好到不像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进行了复活,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和他原本的身体蕴含的力量差不了多少。 羂索把手里的瓷瓶抛给了宿傩,随后在一旁的蒲团上就地坐下。 “偶然得来的,好像叫……” “深渊。” “不错的名字。” 两面宿傩抬手接住那个朝他飞过来的瓷瓶,随后把瓷瓶在手掌里捏碎,化作粉尘,纷纷扬扬的洒在空气里。 “那你呢,你现在是哪一个,是善,还是恶?” 两面宿傩,自然有两面,一面是善,一面是恶,不过虽然有善,但也不多。 羂索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宿傩,等待着一个答案。 “你若是问这个,那肯定是没有答案的。” 两面宿傩突然笑起来,连带着他的四只眼睛,两双手一起,笑得张狂。 “因为不管哪一个都是我!” 不管哪一个都是真正的宿傩,所以是哪一个都无所谓,他的行事风格不会改变。 说到底,善与恶,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那过去的事,你又还记得多少?\" 当羂索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空气突然凝固下来,一时竟安静的可怕。 羂索抬头,对上两面宿傩有些阴沉的脸。 “管好你自己。” 两面宿傩向来讨厌别人的窥探,这让他觉得不爽。 关于自己的诞生,两面宿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就好像他只是找了个地方,普通的睡了一觉,然后在梦境里跨过了一条河。 他还记得冰冷的河水是怎样没过他的头顶,眼前是一片漆黑,没有光,只剩下“咕嘟咕嘟”的气泡。 但他并不觉得害怕,他只觉得无聊,所以他闭上了眼。 也是在那条河里,他听到了第二个声音,在他的对面。 “你是谁?” 在冰冷的河水中,他睁开眼,对上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你又是谁?” 一句反问,他把问题丢了回去。 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问他问题的。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对方的第一个问题让他有些诧异,然后便在心里生出一丝施舍般的怜悯。 他决定回答这个问题。 “外面有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强的敌手……” “你不要说了。” 对面那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但还没等他发怒,就补上了下一句。 “我怕你再说我会嫉妒。” 而嫉妒会让人发疯。 宿傩看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沉思的摸了摸下巴。 “你该去外面亲自看一看。” 很多东西,是无法言说的,只能亲自去感受。 比如那如水一般的美人,火一样的美酒,还有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敌手。 “可是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