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晚间的风很清凉,吹着闻烟耳边的头发,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她从地上站起来,望着天空缓缓舒了一口气,想要把心里堆积的沉闷压抑舒散。
这时手机传来震动,明明心痛得要命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闻烟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那个名字时,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想听他解释,但闻烟呆呆地看着来电显示的备注,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接。
她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什么,可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过了几秒,闻烟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路灯都亮着,一辆辆车从闻烟面前疾驰而过,灯光快速掠过她的脸,又瞬间暗淡下去。
闻烟目光落在熄灭的手机屏幕,他再也没打过来。
泪水又开始无声无息地在眼眶里汇聚打转,闻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明亮的路灯,想把这股脆弱和委屈压下去。
这时,出租车到了,闻烟向师傅招了招手,朝那边走过去,但离车门还有一米的距离时,她脚步顿了顿。
闻烟没有扭头,只是停顿了两秒,然后头也不回的坐了上去。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她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但车刚起步没开多远,师傅就狠狠地踩了刹车,在惯性的冲击下闻烟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本来心里就藏着事,闻烟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紧接着听到司机师傅暴躁的声音。
“你会不会开车?!”
闻烟挑眉,随着他的话看向窗外,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斜在出租车前面,随后男人修长的腿迈出来……
闻烟愣住,瞬间鼻子一酸。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以及车尾的标志,司机师傅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谭叙深缓缓走到后排,站在车外没说话,只是隔着车窗沉默地望着她。
和他的目光对上,闻烟轻轻咬着下唇,他背对着光闻烟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只看了两秒,她很快移开视线:“师傅,麻烦开车。”
“姑娘,你还是下去吧,我赚个钱不容易,大晚上的就别为难我了。”司机师傅叹了声气,语气不是很好。
这时,谭叙深上前一步,敲了敲车窗:“下来。”
隔着车窗,他的声音很轻,闻烟视线低垂着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下了车。
闻烟刚下来,出租车就往后倒顺着另一条车道离开,像是躲麻烦似的瞬间加速跑出去很远。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相对站着,谁都没说话。
“回去吗?”谭叙深低头注视着她,头发有些凌乱,脖子上的红印也很明显。
闻烟摇了摇头,没看他。
经过几十分钟,她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闻烟很不想承认,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她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窒息的难过了。
对他一如既往的心软没有底线,但心里的那道隔阂,却没有办法这么快消失。
这时,马路上响起了鸣笛声,虽然晚上的车很少,但谭叙深的车因为刚刚拦出租车停在了两个车道中间。
谭叙深扭头看了一眼,拉着闻烟的手走到旁边的树下,然后自己过去将车移开停在人行道,将车停好后,又走到了闻烟身边。
日月湾到景华城半个小时就能到,谭叙深看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却没打通。
桌子上跳动的烛火,映着地上散乱的衣服,停了几分钟,谭叙深穿好衣服出了门。
“回去吧,晚上不安全。”谭叙深站在她面前,声音像是晚风,竟然有几分轻柔。
他的声音,他的语调,谭叙深每说一句话,闻烟心里筑起的城墙就不自觉地慢慢瓦解。
但她还是执拗地没说话。
站了片刻,谭叙深去拉她的手想让她回去,但刚碰到她的手臂,闻烟就微微侧了侧身,躲开了他的碰触。
谭叙深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但闻烟低着头,没有看见。
“谭叙深,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无理取闹,但我今天好难受。”闻烟抬头望着他,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还是颤了。
谭叙深清楚她在难过什么,他点了一支烟,看着路上的车缓缓开口:“中午吃饭,他说你们在德国认识的,我没多想。”
闻烟落在地面对目光顿住,是因为铭川哥的话吗?所以他没有想太多?
不知道他们中午聊了什么,闻烟脑袋疼得发胀,她真的很不喜欢吵架,明明那么喜欢却要互相弄伤。
她在难过,他在解释,并不坚固的城墙正扑扑簌簌往下掉着墙皮,闻烟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僵持,也不想让难过隔夜。
“谭叙深,你喜欢我吗?”闻烟抬头,眼底一片通红。
她扬起的脸,明明在流泪,谭叙深却看出了倔强,他忽然想起了去年她扭到脚的那个夜晚。
“喜欢。”谭叙深想了想,他是喜欢的。
“那以后能不能多考虑我一点?”闻烟上前抱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
隔着衣服传来一阵温热,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红痕,谭叙深轻轻抚摸,然后伸出手臂顺势抱住了她:“好。”
人的本质就是贪婪,世界上没有容易满足的人,所有的满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