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纸灯的光芒影绰,映在胖子的脸上,将他那双漆黑的眼,又衬得加空洞怪异。
里面的暗色似乎深了一些。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他说,“你们这是得了癔症,怎么会把鱼看成人呢?”
这种咬死不承认的态度,的确非常怪异。
连玩家们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自我欺骗得劲,总是不松口。
不过下一秒胖子的话,又让空气倏然一静下。
玩家们,他这是在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看在你们是我带进的情上,只要你们精神状态最后是常的,愿意将偷出的东西还去,再认个错——”胖子的语气慢吞吞的,神情显得非常和气,“我们村的人,都是可以原谅你们的。”
“以前的那些事,可以既往不咎。必其他村人会卖我一个情面。老李,你说是吧。”
老李的表情,相当明显地僵硬住了。
他的脸色,依旧保持在那样可怕又阴鸷的状态上,恶狠狠地瞪着玩家们,像是迫不及待地要食他们的血肉一般,但是在被胖子询的时候,他哪怕露出了相当愤恨又不情愿的神情。喉结猛地滚动了几下,发出干涸的某种嘶哑的声音。却还是在短暂停顿后,应了一声。
“你看吧,我们都愿意和解的。”
胖子笑着说。
“全家死的只剩孤家寡人一个了,愿意和解,还真是大气啊。这种气度,我们是学不的。”
西装彬彬有礼地讲。用词却非常的毒,和一柄钢刀似的准确无误地扎进老李的上。
虽说是老李自作孽的选择,但是在杀女后,为了祭典顺利不被怪责,杀妻又杀子的人,这时候居然要轻飘飘的“和解”,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吗?
果然,在西装刻薄嘲讽后,老李的眼睛都睁得大一些,像是眼球随时都要滚出眼眶一般,血丝迸溅,看异常骇人。但似乎是因为顾虑着胖子,哪怕受到这样的侮辱,他居然隐忍了下。只一声不吭地往后又退了一步,低着头,阴鸷愤恨的表情都皆尽被遮掩。
胖子倒依旧还笑的出,大概因为西装毒舌的对象可不是他着。
“和气生财嘛。”
“而且……”
他的视线落在那些“人鱼”的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元欲雪背上那条“人鱼母体”的上。
在胖子的注视下,她的体又开始颤抖,尾巴绷直,只僵硬地贴在了元欲雪的背上,那透明的指甲,似乎都无声地、用力地捏住了元欲雪的肩膀。
她好像很害怕。
说不清是对眼前这些奴役压制甚至将他们剥皮吸髓的村民的害怕,又或者在恐惧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它们能够提供给你们什么呢?”胖子很真诚地,“如果它提供给你的东西,我能够给你们。甚至做的好,轻易又没有风险呢?”
她的背部弓了,那一瞬间蜷缩的巨大弧度都似要将体给掰断那般剧烈。在巨大的恐惧,还有一些愤怒下,她颤抖的声音从元欲雪的耳后飘出。
“快、。”那一字一句,都好似从牙缝挤压出的一般坚决,吐着一点腥气似的。
体和声音,都在同一时刻的剧烈颤抖着。
“快、不要留下,离开这里,危险……”她的思维似乎都有一些混乱了,从最开始还具有逻辑的字句,到最后已经思维跳跃的随意是谁,都能察觉到她此时的混乱。
“求求你。”
到最后,几乎已经变成了入骨的哀求。湿黏而冰冷的吐息,落在元欲雪的颈项上,她的瞳孔变成了类似于兽类的竖瞳,紧紧地盯着元欲雪。
元欲雪微微皱了一下眉。
……不是因为其他的。
只是因为胖子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对她造成这样明显的刺激和统治力。
失语的限制让元欲雪无开口,只在察觉到背上的人越越紧绷的体和混乱到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跳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她的体。
其他的玩家,只拧眉看着胖子。
从他的话中,好像得到了一些……特殊的信息。
他知道些什么?又知道多少?
作为一名npc,胖子对副的认知程度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微微摊开了一下手,做出了相当轻松惬意的神色。
那只总是闭着的眼睛睁开了,露出了里面可怕的一层白色的坏死的瞳孔。
他用那只异眼注视着玩家们,缓慢地开口。
“我知道,你们这些乡人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好奇心,总是要窥探下我们这些山村穷人的生老病死和廉价苦闷的生活。对于其他人说,这或许是一件很冒犯的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在意。”
“它们只是被饲养的牲畜而已,或许它会聪明一点,用那些花言巧语迷惑你们,用一些廉价的、谁都知道的微不足道的‘秘密’让你们为它出生入死。而我作为一名商人,完全可以消除这种不公平的交换,并且愿意给你们,你们要的那些。”
好像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有道理又值得尊敬的话似的,胖子的脸上,出现了那种相当志满意得的傲慢表情。
他微微挑了眉,再矜持不过地打量着玩家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