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褪去,槐大校区重见天日,四处残骸,但唯独综合楼在狼藉当中屹立不动,没受到任何损毁。
里面的学生们有些茫地抬起头,穿过重重人影,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面天光亮起,还有那湛蓝的天色,有些迟钝的意识到——
天亮了。
那些被鬼怪围攻的记忆停留在暗不见天日的夜晚当中,仿佛像场荒诞的梦境,但身上仍发疼的伤势,那些永久别的人,还有仍守在面的道道身影,都告诉他们这些并非虚假。
他们活下来了。
在这场暴动的鬼怪屠杀的灾难当中,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明明在昨夜,身处刻会被鬼怪杀死的恐惧当中,都未发出声抱怨情绪的学生们,在此却难以控制的抽噎哭泣起来,声声,激烈的感染着情绪不断蔓延开来。既是为了那些死在鬼怪手中的同学们知觉的悲怆,也是在劫难度过,切向生的泣不成声。
相比这些对情况知半解的学生们,那些老师反更无法反应,消化完毕这巨大的喜悦,只是面对亮起来的天色怔怔出神。
结束了。
他们知情更,才更痛苦。十几年来都生活在巨大的惶恐与绝望中,深知将面临的悲惨命运是无限循环、永不会终结的沉重责任。但在这个本应当死亡的夜晚,他们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槐阴大学内或许还有没被清理的、残余的鬼怪,但这没有关系,他们可以联手在下个十年内将那些鬼怪绞杀清理完成。当鬼校的威胁被彻底清除,他们或许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校门,回归到过去正常的生活当中。那些拥有特殊体质,热血未凉的少年人,也不必为了制约鬼怪被波波地送往槐阴鬼校内牺牲,在最年轻灿烂的年纪当中提心吊胆,最悲惨死去。
切糟糕的循环都结束了。
切都在向好发展。
如今的场景,是得到的最好结果,就算是在他们的梦中,都不曾奢求妄想过。
他们也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来在十几年,他们还有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结束这切悲惨的机会——无比激荡澎湃的情绪压抑在胸腔中,下子爆发出来,冲破了那些僵硬神色。
这群自诩冷静漠的成年人,间竟是比那些学生们哭得更加夸张,涕泗横流,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哀嚎出声。如果只是光看这幕的,实在有些好笑,但这种候,也绝没有人会去嘲笑他们的情绪激动,只是都觉得有些感慨。
严老师哭了会,也哭够了,仿佛将这些年在恐惧中强行压抑下的泪水全部流干,眼睛都有些发肿,宣泄完了会儿情绪,才有心思冷静下来,去寻觅自己如今最关心的身影。
当,其他人和严老师的目光也差不,都落在了如今收起破鸿蒙,折返回来的元欲雪身上。
因为刚才发生的——邓姝姝竟变成了这种形式,略微让元欲雪有些愣怔,连收起鸿蒙刀的候,也在想这件,自也忽略了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比如他脸上的面具,只因为邓姝姝前小心翼翼地触碰,中间便裂开了道缝隙,紧贴在面庞上,却实在是摇摇欲坠。
就在元欲雪回身的过程当中,并不算剧烈的动作,竟让那块本便很艰难维持在脸上的面具,下子便掉了下来。
元欲雪的反应当是很快的,在那张面具落下的瞬间,它便伸出了手,将其捞住。那张极为轻薄的面具便正好落在元欲雪的手中,被他怔怔地捏在手指当中。
元欲雪垂眸,望着那张面具,还在想邓姝姝的,根本没意识到这候需要处理它。
因为面具损毁,它此附带的那个小作用也失去功效,前从来没注意过元欲雪长相的人,或说只是有个模糊印象、记得他好像相貌挺清俊的人,忽意识到了件——元欲雪是不是直戴着面具来着?
他们前怎么点感觉也没有,甚至想不起元欲雪的具体长相,仿佛这个概念被有意忽略掉了。
但说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相比起元欲雪如今做出的付出,他长成什么样都不影响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就算不怎么好看,其他人都为他扭曲普遍意上的审美,觉得这个长相就是最出彩的那种。
何况经历番生死劫难下来,相貌是最不值得人关心讨论的题了。
连迎面向元欲雪走过去的曾白,也只是忽意识到——元欲雪是不是用了什么道具啊,就为了掩饰身份,他前好像真的没怎么注意过他戴着面具的。这么想着的候,曾白的目光也正好和元欲雪相触,落在了对方此没有任何遮掩,“览无余”的面容上。
曾白和唐远的脚步下子止住了。
他们的瞳孔微微缩紧,在那瞬间的反应,恐怕比见到无数鬼怪复生来得更加惊骇。不过这其中有所不同的,还当属那自升腾起的反应,身体略微僵硬,血液仿佛在身躯当中四处乱窜,瞬间加快的心跳,导致他们现在看上去面颊烧红得有些夸张——
他们当也不想做出如此丢脸的反应,但映入眼眶当中的艳丽锋利到极致,几乎是可以杀人的美貌,来的还如此措不及防,少让他们失去了反应的空间和间。
元欲雪微微抬眼,与那双黑沉如墨点的眼珠相比,便更显得他肤色冷白,似霜雪凝成般清冷漂亮。在这种冷淡下,又因为眼尾的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