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斩而下的斧刃中,是鬼怪无声的惨叫。
那一团腥味脏污的液体像爆开的棉花般流,粘在原本布满人类鲜血的斧头刀刃上。鬼怪的躯壳一点点裂开,化为齑粉,空中漂浮白绫尽断,落在地面,真正如覆盖而下的一场大雪。
树林接踵间发的簌簌声响停了下来,那些参天蔽日的树木又变回了原来的形状,让阳光从那些树缝间落下来。正好有一簇,落到了元欲雪的身上。
他站在那一隙的阳光下,雪白肤色被映亮,如一块细腻完璧雕刻而成的人类。身形清癯,袖微微卷起一截,能看他顺势垂搭而下的一双修长右手,握着和他画风完全不搭的粗糙斧头,却生异样而强大的美感。
这一幕落在戒舟衍中,熟悉的胸腔微微发热震颤的触感再次传来。
解决完鬼怪,元欲雪有停顿多久,便走戒舟衍。
他说过的,很快。
戒舟衍不眨地注视着这一幕,而在元欲雪转身走他时,从斧刃下流淌的那一团脏污黑色物体,承载了鬼魂最后的怨念,凝成一支利箭后袭击而来,带着最后孤注一掷的无力反扑。
那倒不是着元欲雪而去的,最终的目标是被元欲雪一直很好保护在身边的戒舟衍。
便是承载意识的躯体已经消散,它最终的愿望还是一对恋人阴阳隔,为自己最后的报复——那箭支的杀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元欲雪的反应略慢了一些。不过他睫羽微微一颤间,已经抬起手,用斧刃阻拦那一团带着不明意味的危险物,即便这之中的时间差已经由元欲雪依靠自己的反应而无限压缩,但好像已回天无力。
元欲雪一眨间,下一秒已经挡在了戒舟衍的面前。
一片寂静。
他想象中付的代价并有发生。
戒舟衍的目光从那团黑色物质上收回来,在他心念一动间,那团腥臭物质被碾压成真正的虚无,消散在这一片密林之间,连规则无法再将它重组的了无痕迹。
为打扰了他的代价。
戒舟衍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刻把注意力分薄在其他人身上,但总是冒一些东西不死活地打搅他。
元欲雪略微茫地抬起了,那双细密而长的睫羽微微颤了一下,顺势抬,和戒舟衍对上了目光。
“……”
他们当中的距离隔得太近,几乎瞬间便点燃了戒舟衍的某些回忆。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冷不丁地冒一句:“还拥抱吗?”
元欲雪道他误解了自己的动,解释道:“不用了。”
他回过身,的确有再寻觅到鬼怪的一点痕迹,这甚至让他略微疑惑地微微侧了一下头。
不过密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道杀死了其中所寄宿的鬼怪,能不能算“补全”了规则。
元欲雪和戒舟衍再一次从密林中来。当,这一次人不再是牵着手的。
邓姝姝他的信件中记载的地点已经全部调查完成,只是不道还有有什么规则被记载进去的地方,所以元欲雪依旧不能懈怠,继续探索校园内的各个设施地点,看能不能触发其他的规则和那些未被记载进去的校规——当,这是一个很繁琐复杂的工程量,元欲雪有急于一时。感谢过戒舟衍后,人一起回了宿舍休息,准备下午的课程。
正巧曾白和唐远刚刚回来,曾白换下自己湿了个透的球鞋,身上有些许粘稠地能挂成丝的水迹,有些不耐烦地抱怨着。
唐远冷冷看他:“是你非下去的。”
曾白含糊地道:“我哪里道那么倒霉。”
曾白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时候,他们又看元欲雪和戒舟衍回来了,曾白嘴贱,还非调侃一声:“你们怎么回事?又是一大早上的就不,不道的还以为你们约去了。”
元欲雪:“……”
他想了一下,回答:“的确是约去了。”
戒舟衍说话,看样子倒是默认的模样。而且不为何,心情看着还挺好,瞥曾白的目光都不像之前那般冷漠,甚至还带上了微微的和蔼,像是在鼓励他多问几句。
曾白:“??”
怎么回事,他就随一说啊??
结果个舍友还真谈上恋爱了?
怎么回事啊,他们在这里死活的探索校规,个npc倒是甜甜蜜蜜地还去约,真是……
曾白一边震撼一边悲愤,心里不道为什么还有点酸酸的,有些后悔问了这样的话来。手上的动犯了懒,都不太想在宿舍里待了,干脆去浴室里准备将身上这身古怪的水腥味洗掉,结果唐远先一步进了浴室,曾白道:“正好,帮我开一下热水。”
就唐远哐当一声,当着曾白的面砸上了门,那声音震天响,连门框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更是差点和曾白的鼻梁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曾白:“……”
他莫名其妙道:“干嘛啊?你先上厕所吗?”
里面的唐远回他。
曾白百无聊赖,像一条死鱼般瘫在门外。又警惕地看了元欲雪他们,抗议道:“你们不准在寝室里秀恩爱啊,晚上不准睡一块去,考虑一下我们单身狗的想法……”
晚上睡一块去……
戒舟衍此时神色相当冷漠,面无表情地垂着睛,估计谁不能透过那张面孔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