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风吹拂着相互碰撞,发出簌簌声响,密林依旧静谧一片,仿佛除了方才的一声异响外,再没有其他异样。而那或许只是鸟雀擦过丛林间的细叶,小松鼠意外碰撞枝干发出的声音。果是一对情到浓的小情侣,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微小细节,过耳便忘,光顾着与爱人亲近了。但元欲雪的警惕极高,他神色冷冽地注视着那一处,并不准备偏移目光——密林间的一片空隙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就像是处某种高温烧灼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特殊折射率。而那一片扭曲的空间,模模糊糊出现一个突出的身影。
似乎站立那里很久了,身形极狭长比,像是一道消瘦的影子,但影子上却又生长出来了五官。
虽然是人形,但形体的比例却极为不和谐。过长的、垂落地的手臂,拔高的柔软脖子和快抵到高处树枝的头颅,以及那扭曲地挤压一处的五官。让看起来和人类有些许相似,但不尽相同的那几处特质却更激发了诡异的恐惧感。
而站那里,注视着还捱一起的“小情侣”。
元欲雪将戒舟衍护了身后,感觉到对方此不同寻常的强烈情绪——或许是害怕,是将手偷偷递出去了一只,让戒舟衍握住,或许会安心一些。
戒舟衍微微怔了一下。
他其实并不解元欲雪此心所想,但他还是试探着,依靠本能的想法,握住了对方一只冰凉修长的手指。
很舒服。
从来学不会克制自己,情绪低沉会激发出惊人破坏欲的戒舟衍此安静了下来,就乖乖地待元欲雪身后,和小朋友一般牵着那只手指。
元欲雪依旧注视着突然出现的鬼怪。他们间的距离保持一个很安全的范围内。
原本沾着阳光雨露,景色宜人的密林不知何变得阴郁起来。树木那瞬间疯狂蔓延生长,完全不符合正常自然规律的让树冠都紧密地挨一处。从上到下,牢牢封锁死了阳光。让明明是刚过八点的天日,变得像是傍晚五六点的阴天那般阴沉。
环境永远是能影响人心的因素一。
但骤然变得阴沉的密林下,元欲雪的神色寻常,仿佛光线的改变对他起不到任何影响作,至他身边的另一位——戾气和杀意好像始终没有消减下去过。只元欲雪将手递给他,而他轻轻握住的候,微妙的安抚下来。这会脸上神色比冷淡轻慢,但却又显得很乖,没有任何威胁感,看上去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以至鬼怪此的兴趣浓郁,实是很久没有见到踏入密林的猎物了。因此也觉得这对情侣,比想象更加有意思一些。
密林当的鬼魂露出了个相当可怖的微神色——至少比以前见到的那些,看见便恐惧比的失魂逃跑,甚至根本不管自己跌倒的恋人的爱侣有趣了。
也值得花费更的间,为他们展示密林的规则。
树枝接踵摩擦的声音更加清晰,从那些飞速生长的枝干上,垂下了一条条白色绫缎。
而一棵为粗壮的槐树上,那粗糙树皮外表忽然挤出了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攀附树上,浑浊的瞳孔注视着这一对年轻的恋人们。
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难以分辨出别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安抚的意味,倒并不像的外型那般骇人恐怖。
“我见过许对恩爱的恋人。”说道,“表面上。”
“过去平稳幸福的日里,他们仿佛情愫相投,亲密爱慕,像是随都能踏入婚姻的殿堂,直到碰到了我。”
仿佛叙述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连声音都带着煽情的缠绵,但下一瞬间,语气迅速直转而下,变为某种深刻嘲讽的声调,“或许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并没有那么相爱?”
既然已经将钓出来了……
元欲雪平静又诚实回答的问题,“是啊。我们并不相爱。”
戒舟衍:“……”
鬼怪:“?”
就算不急着证明自己的爱情真实可靠,也不至顺着的话就这么承认了吧?
鬼怪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阴渗渗地道:“你现否认也没有,我已经知道你们是情侣了。”
似乎是怕元欲雪继续打断,急促地补充完全:“那些人甜言蜜语,似乎总是愿意将自己的真心都掏出来摆眼前。但真正让他掏出真心的候,却又不愿意了。”
“现,我也看到你们的真心。”
微微一指白绫,诡异地咧开了唇,“一对恋人里,只有一个人才能活着离开密林。”
“你可以选择为爱牺牲,上吊自缢而死,让你的爱人离开这里。”
“也可以替你的爱人做出选择——只他死了,你就能安全离开了。”
哪怕鬼怪没有明确直白地指出第二条选择。但蛊惑一般的语气,话语潜藏的含义,以及那挤狭窄扭曲的眼、毫不遮掩的恶意,都指向了某个方向。
鼓励一对爱人自相残杀。
有几个人会爱对方,更胜过自己的生命呢?为他人牺牲,本来就是圣人才能做出的付出。
但为了活命,就牺牲他人的生命,这种极端的行为却鬼怪包装以合化,变成了绝境下,能选择的唯一出路。
而鬼怪此也不遮掩自己的倾向,告诉元欲雪两人,“有许人选择了第二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