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寻常人能拿得出来的。
便能拿得出来,又凭什么借给他。必定得对他有所求吧。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张安打听了山长的家,跑去守着。这等族人聚居之地,族人彼此熟悉,来个外人都十分显眼。幸好山长家里常有许多学子出入。他一身长衫,拿两篇文章卷起来装模作样握在手里,一看就是族学里的学子,虽在附近徘徊,倒也没引人生疑。
功夫不负有心人,守了两日,真叫他守到了凌五常使唤的那个仆人!他扯着仆人到避人地方"我要见她"
凌五听到张安要见她,还以为张安改了主意,她高高兴兴去见了。谁知道张安是想借银子。
张安低声下气地保证"一定还你。"凌五问“你借银子做什么”
张安当然不敢说是去赌,搁着谁听了也不会借啊,便撒谎说∶“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喑,就你那间小铺子啊。"凌五摇着扇子,笑吟吟,"银子我有,你回去和离了,拿着和离书和庚帖来,我就给你。”
若到最后绝境,或许不是不能。
只张安其实还没到绝路上,他还舍不得林嘉,只好言软语地抱着凌五求∶“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你就帮我这一回。”
凌五推开他,冷笑“当我是傻子吗想拿我的钱,就做我的人。想空手套白狼做梦”
张安郁郁而归,一狠心,去跟刀疤三说∶“我妻子有十亩良田的嫁妆,我押给你。”刀疤三一听就精神了“好,来来来,立个字据,按个手印。家里的房宅也可以押的。”于是林嘉的嫁妆良田和家里的宅子都摁了手印画押,押给了刀疤三。张安只想赌大的,靠赌大的把输掉的铺子赢回来。
……
等到最后,浑浑噩噩地被人捉着手,摁下了手印。张安浑身发抖。
铺子,宅子,良田。婢女,婆子。妻子。老娘。他自己。
八月二十八,傍晚时分。
张氏在廊下躺椅上歪着磕瓜子。婆子在煮饭,炊烟袅袅,香味已经出来了。厢房的窗子敞着,能看到林嘉在窗边缝衣裳。
张氏溜达着过去,隔着窗户问“缝啥呢”
“白日里虽然还热,早晚都开始凉了。”林嘉道,“娘,我先给相公缝个裕护,再给你做个比甲。”
她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另一块料子,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妇人穿的。
张氏很高兴,还要说两句∶“这颜色恁地新鲜,我穿不太好吧,旁人会说嘴。”林嘉抿嘴笑∶“怎地不好,日子过好了,就该穿好看。娘不要管旁人,尽管穿。”张氏道“好,你说穿我就穿。你给自己也缝件新衣裳吧。”
捶着腰,哼着曲继续在小院里溜达,还弯下腰去闻闻林嘉种的正在盛开的花。什么都不用操心,有衣有肉,媳妇做了点心都先端给她吃。这小日子就是好。
想想明天又是儿子该回来的日子,不由十分想念。
臭小子如今用功读书,二十那日本该休沐的,都不肯回来,要在学里赶功课。这要老头子知道了,得多高兴啊。
只不过半个月没见了,不知道瘦没瘦,明日叫刘婆子多烧些肉。
小宁儿捂着肚子跑过去。张氏“咋了”
小宁儿头也不回"闹肚子"冲去了净房。张氏哈哈大笑。
忽地有人拍门。这饭点呢,谁会来?忒没眼力劲。张氏喊了英子去开门。
英子从厨房钻出来,那嘴上还沾着东西呢,一看就是偷吃了。张氏笑骂。
英子问了声“谁啊”外面有人低声道“开门,是我。”竟是小郎
英子诧异,卸了门栓,打开门道“怎地今日就回来了”
外面果然是张安,却不止张安一个人。
黄昏中,看见好几个男人。都是短打衣衫,其中一个瘦高的,脸上还有刀疤,看着吓人。英子愣了。
张氏喊了一嗓子“谁啊”英子回头道“是小郎回来了。”
张氏又惊又喜,往前迎“怎地今天就回来了”却见张安被人推搡着就进来了,呼啦啦好几个男人。
张氏愣了,问“这都是谁做什么你怎地今天忽然回来”
张安只发抖,说不出话来。
刀疤三打量这院子,收拾得竟相当不错,想来能卖个好价钱。他咧开嘴笑了,道∶“我是他祖宗。"
这说话就不是善茬,张氏惊疑不定,喝问“你是做什么的来我家干嘛”
林嘉这时候推开厢房的门出来“相公回来了娘,怎么回事”众人闻听声音,都转头看去。
黄昏中,分明还是少女年纪,已经绾了妇人头。
家常小衫掩不住清艳容色。若说这等容貌实不该是这等人家能有的,偏又与干净庭院、葳蕤草木相映着,宁谧和谐地融合着。
这个局,凌十二郎出资,凌明辉牵线,刀疤三主持。说好了,其他的都归他们,凌延只要林嘉。
众人早猜到张安的妻子必定漂亮,只没想到是这样的殊色,都看得呆住。
林嘉也惊疑不定“相公,这都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张安自摁下手印,一直浑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