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
四夫人道:“你既觉得没问题,这事我帮你。只是,解决了之后呢?”
凌昭凝目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问他:“眼前的事好解决。只这事解决之后,小林这孩子跟三房算是撕破脸了。我只问你,她以后怎么办?”
“别跟我说,解决了眼前你就要撂开手。她无依无靠,又是及笄该嫁的年纪。你若撂了手不管,不过是把她从一个坑里,扔到了另一个坑里罢了。”
“算了,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你既下了决心了,我就帮你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三夫人最近非常忙。
自八娘出嫁后,她好几年没这么忙碌过了,真有种充实的感觉。
然而就在她为着三房添丁进口的大喜事忙碌欢喜的时候,老夫人却将她召了去一通训斥。
“回去好好查查你院子里,是哪个丫头婆子碎嘴烂舌地败坏咱们凌家的名声!”
“你好好地养个孩子把她养大,如今等着她落定一门亲事就功德圆满了。偏有那见不得你好的人,竟嚼烂舌根说你是给十二郎养妾。”
“我们凌家世代仁善之名岂是容人这样糟蹋的!去查,是谁!”
从前三爷在的时候,老夫人都没有这样给三夫人甩过脸子。
后来三爷不在了,老夫人怜惜她,连晨昏定省就免了,何曾这样声色俱厉过。
三夫人脸都白了,想要说话,老夫人身边的徐妈妈却使劲给她使眼色,还摆手。
三夫人把话吞下去,颤声道:“……是。”
待忍着羞耻退出去,果然徐妈妈追出来。
三夫人喊了声“妈妈”,差点流泪。
徐妈妈带她避开人,埋怨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阿蔡带着人,把那个姨娘的私房都一箱箱抬走了?还把小姑娘锁了起来?”
三夫人的眼泪直接被噎回去了,脸涨得通红:“都是胡说!杜姨娘那点子私房我要它作甚,都还在她自个的屋里呢,没人动。也没人锁她,只她一个没长辈的小孩子,我们怕她年幼无知叫人拐带了去,吩咐人不叫她出门乱跑而已。”
徐妈妈作出吁了口气的样子,道:“我就跟老夫人说不可能,别的不说,咱们三夫人可是秦家嫡女,当年绕了半个金陵城的嫁妆,怎做得出来这么小家子气的事。秦家凌家可都丢不起这个人。”
三夫人脖颈子都红了,此时万分庆幸蔡妈妈留了一手,没真把杜姨娘的私房都搬走,否则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显得她眼皮子多浅似的,连个姨娘的私房都惦记。
她随便手指缝漏漏,几个杜姨娘的私房都出来了好么!
“妈妈,究竟怎么回事?”三夫人问,“怎地就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了。”
“嗐,下人间嚼舌头不就是那样。只要人做了事,就没有不漏风的。传着传着就变形了。”徐妈妈问,“真的是让那孩子给十二郎做妾啊?”
三夫人辩解道:“她不过是个妾的亲戚罢了。”
与正经亲戚不同。若是正经亲戚,三夫人也不可能拿来给十二郎做妾。正经亲戚的孤女,得自掏腰包置一份薄薄嫁妆,正经发嫁了才是。
三夫人一直只把林嘉视作婢女、妾室一流看待,从没想过,在外人的眼里,竟是把林嘉和她绑在了一起的。
这“别人”还不止是老夫人和徐妈妈,还有凌家九郎凌熙臣。
徐妈妈就不吭声了。
“这哪个说出去,能给夫人长脸?能给咱们金陵尚书府长脸?”
“夫人养出来个妾。这是夫人自己行事不正?还是夫人把个好好的良家养歪了?或者是十二郎没养好,与她有了首尾?”
她被徐妈妈说得愣了一愣,细品,脸慢慢又涨红了起来。
“那就……托给九公子了。”
老夫人道:“且先看看吧。别太过分就行,若太过分了,咱们把这事接过来,发嫁了便是。”
林嘉问:“谁?”
徐妈妈回到老夫人的正房里,凑到老夫人身边低声道:“敲打过了。”
蔡妈妈心里啐了一句,扭着水桶腰走了。
“我受夫人恩重,如今我已经成人了,再不敢让夫人为我的事受累操心。”她恭送蔡妈妈,“还请夫人放宽心。”
林嘉披衣而起:“怎么了?”
蔡妈妈道:“嗐,咱也不能真强逼她嫁,总之咱们是尽力了,她自己看不上,不怪咱们。”
凌昭却道:“还没解决。”
世人常以满月喻人间圆满。然而一个月中,圆满的就那么一两夜。
日落而息。
“纵是个妾的亲戚,这种事也得你情我愿。她若聪明,就该趁着姨娘还在的时候订下来,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得什么。”
蔡妈妈在三房颐指气使惯了,咽不下这口气。
踏出院门,人在院外。
她福身:“请妈妈转告夫人,嘉娘感激不尽。来世做牛做马,再来相报。”
三夫人道:“也别太糟践。”
“九公子。”她道,“都解决了,多谢你。”
这大夜里,一个简单的“走”字,除了去见那个人,还能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