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郁尔冷落了赵林风,因怕皇帝寻他麻烦,如今知道皇帝的招数不过是向他父亲告状,郁尔倒也不忌惮了。
中午休憩时,赵林风又过来寻她一道用膳。
这次郁尔没找借口推脱,两人一道去了青宁殿。
赵林风原本还疑心郁尔冷落他,如今她又热络起来,他也跟着欢喜。自从有了郁尔,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她,所有的情绪都被她牵动着。
翌日中午,郁尔正准备去青宁殿,大总管说有位贵人进宫,指名要见她。
大总管带来的贵妇人正是赵林风的生母王氏。她身着诰命礼服,妆容精致,珠钗玉环极尽富贵,保养得好似不过三十出头。
王氏踏进郁尔的房间。
昨日赵尚儒万分惊恐地回家,立即就将赵林风一顿家法,逼问他与宫女之事。
王氏很快命人去查郁尔的身份,知道她是罪臣之后。
赵家一夜鸡犬不宁,赵尚儒细品皇帝言辞之间的意思,“若是陛下将罪,我们赵家所有人都会因此殒命!”
王氏今日来找郁尔,意思很明确,命郁尔不要再纠缠赵林风了!
“你一个罪臣之后,不好好在御前伺候恕罪,何必来招惹我家儿子!”王氏道,“小小年纪如此狐媚!真是恬不知耻!若你牵连我儿子前程,我有的是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氏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一个宫女而已,她娘家王氏家族显赫,即使她弄死这个宫女,皇帝也不会降罪。
郁尔静静听着。
她后悔了,若她与凛还一直同以前那般只互通书信该多好。见面,知道彼此身份,反而闹出这么多事来。
郁尔答应王氏,不会再纠缠赵林风。
确实,她是罪臣之后,若论及婚嫁,自己根本配上凛。
王氏拉扯着她,要她立下字据保证不再接近赵林风。可是到了御前宫人轮班的时间,郁尔说她若不去,皇帝会降罪,王氏才可放她离开。
去御书房时挨了清姿一顿训斥,说她来得不准时。
郁尔噙着泪水进殿,视线同刚从书架取了书籍的皇帝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时,她泪水津津的可怜模样映入男人眼底。
谁也没搭理谁。
都怪萧让,都怪皇帝,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皇帝非要将此事捅给赵林风父母知道。
她从未异想天开能嫁给凛,她只是想同他一起用午膳,一起说说话而已,为何连这样他们都不许。
郁尔眼眶含泪,怨念地看着皇帝。
萧易将取下的书籍放到手边,又伏案写字,空气中除了沉香,沁着淡淡的墨香,“你这般瞪着朕无用,是赵家人要拆散你们。”
冷漠的声音打破寂静。
郁尔收回目光,皇帝都没回头看她一眼,怎么知道她在瞪人。
“即使你现在哭成这般,伤心难过,也还算是悬崖勒马。若往后越陷越深,酿成大错,赵林风又不娶你,那个时候你才真叫生死不能。”
郁尔眼神执拗。
“奴婢是罪臣之后,身份卑微。陛下为何要这般管束奴婢?”
少女轻盈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萧易身形骤滞,笔尖顿时停在纸上。
这个问题,萧易给不了她回答。
他身为君王,肩负天下苍生,桌上那成堆的卷宗奏疏都是他万金重的担子,为何还要这般盯着一个小宫女是否行差踏错。
“朕都是为你好。”皇帝道。
话说出口,才惊觉自认为的肺腑之言,竟是天下父母用以掩盖强势行径的敷衍之语。
萧易紧紧抿着唇,他又很快寻到了一个真正的理由。
“你年纪小,又无父母教导。朕自然不能见你一个小女孩行差踏错。你自己考虑,若你母亲见你与男人卿卿我我,可会严肃教导你?”
所以他所做的就是一个长辈该做的,他没有错。
郁尔眸光一瞬间茫然。
昨夜她确实与赵林风做了出格之事,若生母还在世,必定会狠狠教训她一番。
如此考虑,似乎皇帝也并非太专横。
“可是、可是陛下为何要告知赵林风的父母?”她纠结。
“朕没有棒打鸳鸯,朕说的是若赵林风实在喜欢你,朕会放你出宫,允许他迎娶你。”萧易耐心解释,“如今就看赵林风的态度。若他听信父母之言放弃你,那你也该清醒。”
“他不会抛弃奴婢。”郁尔眸光坚定。
凛永远不会抛弃她。
“你不必在这里与朕争论,到时候自有定论。”
萧易落笔继续写字,想郁尔与赵林风二人之间的情缘,正如同那冬季御花园湖面上的薄冰,一打就碎,甚至不用他过于干涉,等日头出来就化开了。
“奴婢还是觉得陛下你多管闲事!”郁尔气恼地脱口而出。
萧易骤然回首。
再好的心性也被她气出火来。
***
中午,郁尔并未按照约定去青宁宫。她吃清姿她们吃剩的饭菜,想回房休息一会儿,远远瞧见赵林风在门口等着自己。
他步伐匆忙地冲过来揽住郁尔的去路,“我母亲今日进宫,她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