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但她长得美,杏眼雪肤,纤腰柔弱,落入尘埃的珍珠反而更叫人想去怜惜。
周岐笑了笑,盯着徐柔嘉的黑眸却不见温柔:“多年不见,表妹风采依旧。”
表妹?
徐柔嘉衣下的双臂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层小疙瘩,她有很多皇家表哥,表妹听得多了,可她已经记不起周岐是否这般唤过她,如今两人是敌对的关系,周岐突然喊得那么亲热,还夸她风采,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徐柔嘉很快冒出一种猜测,那猜测叫她恐慌。从未吃过苦头受过委屈的小女人,再也无法维持面上虚伪的冷静,水润润的杏眼露出惊惧,如落单的幼鹿独自面对凶猛的野兽。
周岐唇角上扬,一边转身一边淡淡吩咐道:“请英国公夫人去隔壁船上用茶。”
声音未落,周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闯进来的,是那日抓捕徐柔嘉夫妻的陆定,据说陆定是周岐的心腹侍卫,也是周岐母族那边的亲戚。
“请夫人移步。”
陆定冷冷地看着她道。
徐柔嘉警惕道:“我不去。”
“王爷有令,夫人若不识趣,就别怪我僭越。” 陆定神色不变,只卷起了袖子。
徐柔嘉本能地往后退。
陆定迎着她惊恐防备的杏眼,几个箭步逼近,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来抓徐柔嘉的胳膊。
徐柔嘉又惊又怒:“大胆,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她是太后的掌中宝,是先帝最疼爱的外甥女,平时皇子公主们都不敢公然得罪她!
陆定冷笑:“管你是谁,我抓过你一次,自然敢抓第二次。”
徐柔嘉的脸登时白了。
陆定看她一眼,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柔嘉紧紧攥着双手,当陆定不耐烦地皱眉,似乎真要动手时,徐柔嘉忽的一咬牙,大步往外去了。与其被陆定粗鲁地押过去,她宁可自己走。
小船旁边停着一艘大船,暴雨如注,徐柔嘉不在乎淋雨,陆定却高高举着伞一直将她送到大船的主舱门前。路上徐柔嘉赌气想冲出伞下,陆定动作比她快,总是不叫她如意,仿佛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到周岐面前能证明他多有本事似的。
“王爷,英国公夫人到了。”
“进。”
陆定得令,忽然低头在徐柔嘉耳边道:“少耍花样,王爷可没有我的好脾气。”
就陆定这样,还算好脾气?
徐柔嘉刚要瞪陆定,陆定抢先推开船门,随即闪到一旁,摆明了不想再与她纠缠。
徐柔嘉只好压下怒火,心情复杂地迈了进去。
船内,周岐坐在榻上,面前摆着一方矮桌,棋盘已经备好。
“表妹可会下棋?”周岐对着棋盘问,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冷意,如二月的雨。
徐柔嘉抿唇不语。
“坐。”周岐还是不看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徐柔嘉站在门口不动,身后陆定突然一指戳在她脊梁骨,疼得徐柔嘉不得不往前躲。
陆定迅速带上了门。
徐柔嘉没有听到陆定离开的脚步声,知道陆定就在外面守着,她放弃了逃跑的希望,再看看榻上似乎只想与她下棋的周岐,徐柔嘉咬咬牙,走过去,低声问周岐:“王爷,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想我们死,尽管下手便是,不必故弄玄虚。”
周岐只是敲敲棋盘,淡然道:“陪我下棋,下完你自会知晓。”
徐柔嘉不信。
周岐也不多加承诺,静静地看着棋盘,似乎可以一直这样看下去。
徐柔嘉没有他的好耐性,问不出来,又无路可退,最终还是绷着脸坐在了周岐对面。
小妇人习惯地整理裙摆,一双玉手嫩似笋尖儿。
庄王爷眼帘微动,想起很久很久前的一个雨天。
“四表哥,你为什么不撑伞?”
雨中的少年没有说话。
七岁的女娃娃仰头看他,伞下是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还有一双水盈盈的杏眼。少年只看雨,女娃娃奇怪地盯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女娃娃恍然大悟,望着他道:“你一定是犯了错,被舅舅罚站,对不对?”
少年依然沉默。
女娃娃眨眨眼睛,似乎觉得无趣,撑着过大的伞走了,走了一会儿又踩着水啪嗒啪嗒地跑回来,转到少年前面,伸出撑着伞的小嫩手,颐指气使道:“我累了,你帮我撑伞,一会儿我替你求情,舅舅最听我的话了。”
周岐当然没有理会这个不睡午觉偷跑出来玩耍的徐表妹。
但辛辛苦苦举着大伞离开的小女娃,却真的替他求情去了,尽管他并非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