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熙熙, 露台星星灯亮起。酒保收起防晒伞,又挪走怪里怪气的树根垃圾桶,尽力给舞池让位。
点头,鞠躬, 雄性唱歌转圈跳求偶舞——这是帝国的派对保留节目。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 板凳和桌子一再往挪。盘子堆起烤牛肋排, 上啤酒桶空了一半。愣神间,白翎见墙上的温度表:
【盛夏, 温度27度半】
别人感知盛夏的来临, 是举家度假。对白翎而言,是突然发现米饭隔夜会坏。
如今,他又多一项认知——冷血动物会发热。
酒撒了, 白翎如梦初醒, 慌忙抓起餐巾纸,“您别动,我来帮您擦。”
郁沉擒住他的腕,抖了抖裤管任由高级定制的西裤从上到下透湿, 云淡风轻表示:
“没事,裤子帮我喝了。”
背后的小机器人:如果那位星际顶级裁缝大师知道他的得意之会毁于一杯平民鸡尾酒,一定会气得仰倒。
白翎笑了笑, 借桌子的遮挡,不动声色转过腕, 把指反扣去。
检测体温:鱼在发热。
他晕眩的思绪里闪过一件事,顺势戳戳人鱼的胸, 佯装严肃, “也是,您为了自己的健康, 也该忌的。”
两小之前,人鱼被拉去做精神筛查。
啄木鸟医生再三警告:“检查结果马马虎虎,您是不是又激动了?虽然您是我的上司,给我开工资的人,我为医生必须要提醒您——您的精神压就像发电厂,其中动荡的脑波随能顶开盖子把您变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到候,您就要穿精神病鱼的束缚衣,住在充满软垫子的水箱里了!”
说完,又把白翎拉到一边,谨慎低声问:
“小白鸟,你跟啄木鸟爷爷说实话,君主出去这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白翎面露难色,他总不能说郁沉给自己听了受伤的尖叫,又发疯喂自己生肉夹饼干吧。
说起来,这发疯的方式也是既内耗,又没有实际杀伤力。
让白翎事后都懒得跟他计较……
啄木鸟满脸狐疑:“你怎么不说话,你包庇他?”
小白鸟立即挺起胸膛,正直撒谎:“没有,能是他跟我结婚,兴奋的。”
这话如果放在一年前,啄木鸟肯定断言“放屁!君主不是那人”,是放在现在……他偷偷瞄一眼正在滚动播放的电视屏幕,变得深以为然,点点头:
“你说得对,确实有能。”
白翎稍微松气,老医生边嘀咕,边慢吞吞开药。
“君主想要维持正常生活,必须进一步加大剂量。我给他开了一特效稳定剂,一个疗程10剂,每隔一天注射一剂。记住,这药副用有点大,要熟读说明书,做好心理准备。”
白翎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想了想,上次医生也说过,他问:
“副用还是会变原始吗?”
“不是……能比那更糟。”啄木鸟医生抹了抹脸,觉得这事太掉san值,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年轻明说。最后只能尽力暗示一下:
“你知道那深海怪物吗,它们常年生活在4000米的水底,适应了水压,如果用钢索把它们从海底吊起来,它们就会因为水压改变而极其痛苦。这候,它们有能会随机抓住路过的浮标,拼命发泄。”
白翎听得云里雾里。
啄木鸟医生讳莫如深:“假如钢索是药品,你就是他触及的浮标。”
他会抓住你,疯狂压榨。
类似的警告,医生已经不止说过一遍,且一次比一次语气严重。对此,白翎早就拿定了主意,发泄也好,折腾也罢,他既然敢接郁沉的摊子,就不怕老东西发疯。
况且,说句难听又现实的——真这个政治联姻是随结的吗?旁人或许会觉得,哟,你白司令真是好运气,抱上星际最强大腿。
白翎清醒得很,他在这段关系中是有明确责任的。
他要对国家负责,更要对郁沉负责。郁沉不方动的敌人,他来杀;郁沉治不好的伤,他随拿酒精棉在旁边待命。
这个家伙,他老了,破了,精神上的巨人被岁月的风霜戳出了洞。白翎并不会鼓吹自己的功绩,他只把自己创贴,堵上那个洞,好让人鱼过得舒心一些。
就像现在,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夜,他们坐在小酒馆的露台上。今晚唯一需要担心的事,只有牛排太厚,烤不熟。
白翎默不声,顺郁沉的胳膊往上摸。
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这样的抚摸,并不会引起任何不适。人鱼臂青筋蜿蜒凸起,很像冰原上掠起的山脊。指节小心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