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在翎面前,他却轻而易举体面抛掉,其中的意义,翎不敢深想。
“你心里或许一直有疑问,我到了年纪,为什么从没有过伴侣。”郁沉轻顿,坦然道,“因为我不相信人。”
翎抿紧唇:“你被背叛过。”
“。”
郁沉捏起小碟子,摞过两勺子肉泥,仔细和苹泥混在一起。
翎扣住桌沿,神情复杂:“有人出卖了你的信息,害得你被绑架,吗?”
“,也不。”
郁沉轻描淡写,道出实情:“绑架我的人,我的兄弟们。”
他肉泥涂在手指饼上,动作有条不紊,送到了翎嘴边。纯粹的喂食,喂的猛禽家庭常给孩子吃的宝宝肉糜,翎不疑有它,张口吞下去。
肉很鲜,手指饼很脆,意外得好吃。
郁沉见他吃下,意味深长地转了转右手尾戒。
翎注意到动作,脑海里回想起施洛兰上把他误认为皇太子的那次。
上说,伊苏帕莱索从不摘枚戒指,哪怕它又破又氧化。
翎也只见他摘过一次,标记的那次。
他的尾指长得很好,笔直而瘦棱,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的。
人鱼继续给他喂手指饼肉泥,也继续说:
“严格来说,我不能把他们称之为兄弟,因为他们只跟我同一培养皿的受精卵。我们也不上一任皇帝的直系后代,纯血量会随生殖递减,用继承君主职位的人鱼,孵化一般从地球种群的古基因库调取。”
“所以,我虽然生活在2400年,我的母系和父系却分来自19世纪和20世纪。”
说亲属,其实亲缘关系极其淡薄。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大大减少了帝国人鱼们的负罪感,方便他们大开杀戒,直到选出最强的人选,继承皇位。
——社会达尔文主义式的自然筛选。
弱肉强食,强者称王。
之后的事,翎根本无需猜测。只要了解海洋生物同族食物链竞争的残暴,便可见一斑。
大鱼吃小鱼,贵的水母吃便宜水母……年长人鱼欺负小人鱼。
一会功夫,郁沉在盘子里码了一排手指饼。他右手拖着腮,神情百无聊赖,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喂鸟:
“我最弱的一只,曾经,最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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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孵化最晚,年纪最小,理应成为其他人鱼的粮食,我足够小心谨慎,长到了十岁。有一次,他们把我叫到里,颗星球,家酒店——”
他指骨叩了叩桌布,“张桌子。”
翎手臂压着桌布,莫名感觉阴凉凉的匝人。
人鱼转过眼,忽然笑了一笑,深绿色瞳眸犹如弥漫毒气的森林,他说:
“他们抓着我的手,把我按在桌上,砍了我的小指。”
翎骤然一颤,感觉胃里不太舒服。
他语气平淡,像事不关的旁观者:“我尖叫,我痛,可他们还要抢我的手指,拿回去镶成项链,好让我下次再见到他们,就不由自主瑟瑟发抖。我为了不被抢,就把断掉的手指头,吞下了肚子。”
“自此之后,我便天天胃痛,感觉胃里长出了一只手。断掉的指头,在肚子里指路——”
“杀了他们。”他微笑着说。
翎惊恐看向盘子,才恍悟,人刚才在发什么疯,给自喂什么东西。
手指……饼……
他疯了一般推开桌子,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马桶水箱光可鉴人,他一瞥目,从反光里看到那条人鱼已经跟着走进来。
人鱼很安静,一点不嫌弃他脏,还用毛巾给他擦嘴。
“我得和你说抱歉。”
翎回眸瞪他,嗓音嘶哑:“你还知道抱歉?”
郁沉望着他,掩饰不住的爱怜:“你知道么?每次我看你吃下东西,我都有种共犯一样的快.感。”
“……你真的病得不清!”翎咬牙切齿。
看起来很像杀人犯,其实只癫狂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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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里,有样一种现象——人在创伤之后,往往会不断重复场景,来获得精神救赎。
家伙被逼着吃下了自的器官组织。他痛苦的回忆就在扭曲中逐渐转化为一种喂食癖。
幸而,他拥有绝对的理智。克制使得他把喂食行为向外转化——给众喂土豆,给孩子喂牛奶,给自喂肉泥。
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