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丰领命。”
程雪把身上的布包打开,每人发一个艾草面罩。
蜗居时做了很多,没想到今日直接搬空,等回去以后还得再做。
当她进入寒症营区时,咳嗽声便不绝于耳。有人咳嗽的直打空腔,明显肺部感染了。
指着营区最中间的位置,沉着下令说:
“搭灶,三口,等下熬煮汤药。”
令下即行,登时营区内忙碌起来。
有搬砖头的,有挪大锅的,还有去打水的……
这支队伍最近可是憋屈够呛,不能上阵杀敌,还不能操练,每天只能在这被迫听咳嗽声,还得提心吊胆。担心自己被传染,还担心这些北芪人使坏出去,再把战友感染。
如今李夫人来了,他们也算有了主心骨。打仗的主心骨是主帅,生病的主心骨是郎中。更何况谁都知道李大人疼媳妇是出了名的,只要她在,他们就不会有事。
很快,
程雪走过把金银、蒲公英、连翘、黄芩、鱼腥草等放进去,添水浸泡。一个时辰后架火熬煮,这是清热解毒的方子。
前期准备工作告一段落,她又把灶间的位置整理出来。做饭要在隔离区的上风口,这样能保证做出来的食物不会被污染,而且碗筷要每天三次的开水消毒。
“……记住,你们每一次从帐篷内出来都要洗手,我带了胰子、手油、还有冻疮膏。一定不要嫌麻烦,保护好自己才能帮我做事,否则你们都倒下,我一个人孤掌难鸣。”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颔首。田丰走到跟前,拱手行礼——
“李夫人请放心,我会极力督促他们。先前高军医过来让我们按照他们咳嗽的程度分帐篷,从这边开始往北,依次是由轻到重。”
“你们有感染的吗?”
“有。”田丰无奈颔首,深吸口气又道,“有几个都起不来了,还有一个咯血了。”
讲道理他们经常操练,身体素质要比正常人强的多。可这也成了弊端,这种人要么不生病,一生病就来势汹汹。
“走,带我先过去看看。”
“好的,好的。”
田丰乐颠颠头前带路,途中不忘介绍这边的情况方便她了解。
说到底吃食方面一应俱全,难就难在缺郎中。像驻北军这么大的铺排,最少得四个军医,每个军医都得带俩学徒。可这边别说四个军医了,就是高军医的两个学徒都没有着落。
朝廷迟迟派发不下来人,想来肯定是没人可派。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她得让李晖抓紧把医学堂搞起来,疑难杂症不着急学,但包扎、清创这些,得抓紧时间。
程雪先给士兵们看病,这有点区别对待,但把他们救下能继续保家卫国,她得从事实出发。帐篷内的十个人面色不佳,但好在都有救,除了咯血的需要治疗久一些,其他人七天内应该可以。
当然,这得配着她的针灸。
治疗即刻开始,南边的军医帐篷也跟着开锅。
两军对垒,伤员增多,光靠高军医、李悦等四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李晖得信后又把李恒跟言懿忻、还有白芍他们派过来,可谓是李家总动员。
如今北境州府内也到处乱套,李晖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囫囵觉了。跟望河村一样,有人趁打仗人心惶惶时抢同伴发财。
各地衙差都忙碌至极,尤其是府衙的衙差。他们不止要上街巡逻,还要去各县衙督办。
李晖作为州府的一把手,所有事情都要统抓,还要监督各县分田到户,北面如何打仗都不能影响春耕,今年是他们最关键的一年。可偏偏只要打仗就人心惶惶,哪有几个真的能塌下心来琢磨种地。
乱的,忙的,烦躁的……
今年的这个正月,可谓是彻底开锅,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应该每年二月开化,可这正月就开始了,尤其是北芪的乌膻呷。
它紧邻北境边防线,如果这边开化那就说明府城那边早就已经开化。可化了没几天又降温下雪,程雪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身子都受不住,更别说那些从南方调过来驻守的士兵。
军营的隔离区很快就挪出去了,直接在乌膻呷城内。连百姓带士兵,已经有将千人感染。城内的药铺、郎中,全部被征用,程雪每天带着他们诊脉、配药等。
好了一批又染一批,好在这病得过就不会再得,还能容人喘口气。
“李夫人,您该喝水了。”
田丰的声音传来,程雪忙不迭颔首,赶紧喝水。
城内治病的一切事情都由她主持,她绝对不能倒下。可忙起来就忘记喝水,这才想出让田丰提醒她的招数。如此一来他俩都能喝水,田丰还要维持城内秩序,正好一举两得。
喝完水,程雪放下杯子感慨道:
“索性现在没有出现死者,不然这城内必乱。”
田丰闻言赞同颔首,望着城门的方向,语气有些抱怨:
“李夫人,您说咱们这么精心照顾,万一北芪那边再上书求和,派公主和亲,这乌膻呷会不会就还给他们了?”
“不会。”
程雪笃定摇头,至于为什么“不会”她没有细说。
有些东西私底下可以聊,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