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还礼,大大方方说:
“既然范大人回来主持大局,那我就带孩子们回去了。北面积雪还没有清理,这雪估计又是一天,晚上还得辛苦您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李夫人慢走。”
“告辞。”
程雪说完,扯着孩子们绕路往府衙后宅方向走。至于孩子们的认错书,完全没必要给了。她要上的眼药已经非常成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的孩子。
她们这一走,其他百姓就纷纷把手里的工具扔在范成方眼前,一阵“乒乒乓乓”后,顷刻间府衙门前就只剩范成方、衙差、还有沈珏、孙典吏等人。
范成方鼻子都快气歪了,冲衙差头目刘玉良斥责道:
“让你懒、让你懒,这么大的雪不知道早点过来收拾,等我给你干活呢?啊——不争气,没用的东西……”
刘玉良心知这顿骂免不了,低头乖乖受着。其他衙差也都规矩战成一排,只等范成方彻底发泄好了、心里顺畅了,这才纷纷拾起工具,去南边清雪。
大家对此都习以为常,反正只要他不痛快,他们就遭殃。但每次挨骂完都会发些补助,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自然也就都忍了。
北境州府的治理,其实是存在很多弊端,李晖知道,沈珏更是清楚。
看着衙差们的背影,不禁开始为自己的前途,重新谋划了。
他与同知、通判等人不一样,他是正经二甲进士出身。此刻他无比后悔没跟李晖出去,看起来还是他目光浅薄,不够老练,否则也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不行,他要想个法子弥补,否则这次任满,他留任都是好的,就怕再给下放到别的县城。
北境州府一共十二个县,一个比一个穷,他绝对不能再做回县令,好不容易爬到府衙。
思及此,他迈步匆匆离开,准备把自己先前留的那招后手,用来做投名状。但愿醒悟的不算晚,否则李晖那边……
唉,被动了。
“阿嚏——阿嚏——阿嚏——”李晖狠狠连打三个喷嚏。
李恒满眼担忧,赶紧把热茶递到父亲面前,说:
“爹,等下到了镇上,我让人再给您买个大氅。”
“买什么买,买了还得让他送人,你们钱多烫手是不?”文天不客气的轻斥。
“师父……”
“喊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让他给的。”
文天说完“哼”了一声,闭目养神。
李晖喝口热水,优哉游哉道:
“不让铁蛋给我买,难道你想孝敬我?你买也没用,衙差就得跟府兵一起训,这事儿没商量。”
“你做梦!老子没卖给你,凭什么非得听你的?”文天炸毛了。
虽然他炸毛的次数不少,而且基本上都没什么效果,但这次李恒多多少少都想站师父那边。
卖炭的老爷爷是很可怜,但把炭包圆已经是仁至义尽,实在没必要再把自己的大氅赠与人家。要知道他爹的那件大氅是黑貂皮的,里面还被母亲续了厚厚的,最是保暖、抗风。
言懿忻也想不通,但却知道要帮忙打圆场。
“文师父,喝杯热水暖暖身。”
如今他俩的关系已彻底破冰,他也跟李恒一样,尊他一声师父。
马车继续“吱哟……吱哟……”前行,这边虽然也下雪了,但却没有北境州府那般大。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启阳县,据说那里有一处百凤山,是乌鸦、麻雀等鸟类的栖身之所。
北境气候不好,所以耕地方面必须要用上等肥料。他对这些并不太懂,但好在凉燕朝本来就有沤肥一说,再加上平日家里爷爷种地时的念叨,精进一下,肯定没错。
什么鸟粪含磷高,羊粪含有机质高,马粪含纤维素,猪粪含氮比较好……
只要有上等的肥料,庄稼不仅能长势好、还能及早收获,一举两得。
这也是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虽说北境州府不大,可境内记录在册的人口总数还是有四十多万。要保证四十多万张嘴能有食吃,不用救济粮,就必须改善土质,增进化肥。
既然种子都是由官府主发,自然肥料也可以。
还得尽快做,不然明天春耕就用不上了。别看离明年三月还有半年,北境天冷,室外沤肥根本不现实,还得另外择地。
文天那边刚被温水顺过气来,李晖倏地双手对击——
“你现在就去磨盘山,跟肖松说帮他练兵。记得跟他提山顶的那些房子留给我,别让人进去住。还有,这场大雪对北境来说危险重重,对面的北芪肯定要过来捣乱,你做完这一切就回家帮吧,把家给我守住了。”
文天习惯性想说“凭什么”,可一听帮他“守家”便不再迟疑,放下茶杯就出去了。
言懿忻收好茶杯,轻笑的摇摇头,道:
“文师父总是这样,斗不过叔父还总撩欠儿。”
“可这次我觉得师父做的对。”李恒不乐意的撇嘴抱怨,“爹心疼老爷爷没错,给钱不行吗?非得把您的大氅给了。那可是娘做的,您怎么就舍得?”
其实李晖给完就后悔了,可又不能要回来,只能作罢。
真不怪他,打从进军营那天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