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测眼前的妇人应该得有五十,虽然没上妆,可往那一站就知是读书人,气质很明显。
慢慢的,二人眼神对视,程雪看到了她眼里的惊讶,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直白的打量她。
笑着从腰间掏出二十两银子放下——
“谭先生,这是预付给孩子们的定钱。五千张全部交齐后,余下八十两会一手交钱、一手收纸。如果孩子们完成得好,日后铺子再有类似的活计,我还会送来。”
银子是连氏出的。不止银子、还有颜料、墨彩,就连白氏准备的浣笺,都让连氏买单。还有要送的那些小玩意,也是连氏买单。
纵使她手里有钱,可前段时间刚投入一大笔银子装修铺子,如今又连续支出不小的数目,着实伤了“元气”。毕竟白氏的那些小玩意,就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也得考虑考虑再送人。
谭氏接过银子,缓缓颔首道:
“羽娴惦记书院里的孩子,这份心很难得,替我谢谢她。对了,你有女儿吗?”
“有的。”程雪回答,“我有两个女儿。大的十二,小的六岁。”
“哦,两个呢。”谭氏呢喃,面色耐人寻味。
程雪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着又道:
“等孩子他爹殿试结束,我们就一起返乡了。出来小半年,着实惦记,春耕啥样还不知道呢。”
“返乡?你们举家一起上京,难道就为了陪你夫君科考?”
程雪见她满脸不信,无所谓的耸耸肩,提醒:
“谭先生,我们一家来自辽东,路引是有期限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谭氏,瞬间恍然大悟。
“从辽东到京城,两千多里地,难道你们就为了陪考?”
有路引仍旧不敢相信,这一路的费不是小数,就算家里再有钱,带儿郎就是了、怎还把女娥也带了!
程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但凡知道,都不能有现在的好脾气。
“不怕您笑话,我们娘几个去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夫君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趁他科考、我们一家就都跟着。虽不至于行万里,但县里、府城、还有现在的京城,我们都走了。没啥别的想法,就单纯的转转、看看、见见世面。”
谭氏听完这一番话语、紧抿嘴角,没再吱声。越跟她说话越觉得心里堵,还是不说了。刚巧几个姑娘把浣笺搬进来,连同颜料一起,她就把定钱给了其中一个小姑娘——
“这是定钱,余下的等你们做好再给。”
小姑娘双手接过,冲程雪微微福身,说:
“李夫人,按您的这张画就行,是吗?”
“对。你们也可以画自己想画的,只要把店铺的位置、开张的日子、活动送的小礼品等,都凸显出来就成。这是我小女儿画的,画工有些稚嫩。”
“您小女儿?多大了?画的很好呢。”
“六岁。”程雪笑着应声。
东西送到、任务安排,她索性提出告辞,离开书院。
开业前一堆的事情要准备,真是没空在这边耽误工夫。原本她是想让白芍、顺喜过来送,可人家特意安排给她的机会,若是那么处理就有些不识好歹。
上车吩咐一句“涮串屋”后,程雪就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
今天起的特别早,先是去周家拿东西,然后赶在敦煌书院开课之前送过来,着实有些困。
迷迷糊糊、晃晃悠悠,等她察觉到不对劲时,车子已经停了得有一炷香功夫。
白果见她醒了,忙把准备好的热茶递过去,说:
“夫人,您喝点、醒醒。”
“我睡多久了?”
“回夫人,半个时辰。奴婢擅自做主让双喜停车、不喊您,还请夫人责罚。”
“责罚你干啥,你也是好意。”程雪把茶喝完,起身下车。
余光不时打量身边的白果,总感觉她不一样了,以为是错觉,但现在可以肯定,的确变了很多。
涮串屋已完全装好,今儿是过来面试伙计、厨娘的。
清一色女子,从管事到账房再到跑堂和厨房。只有一小部分是住在城里,其余全都是京郊村里的姑娘。
没法子,实在招不上人,白氏就派人去附近村落找。
包吃包住,每月二两。这福利待遇要是放在辽东,都得挤破脑袋来应聘。
白蔹从城东回来、跟着一起,面试进行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十分热闹。
就在程雪主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应招的姑娘们有两个惊喜开口——
“三甲游街了,三甲游街了。”
“啊?你说啥?”
说话的两个小姑娘犹如自己考中一般,与有荣焉的说:
“回东家的话,这是状元他们……”
话没等说完,程雪急忙起身、往外冲,白果跟在后面。
二人迅捷的举动,令小姑娘们全都一怔,面面相觑。
白蔹敲敲桌子,把大家的视线移到她这边。
“谁游街都跟咱没关系,咱们继续,你们几个继续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
涮串屋这边由白蔹主持大局,程雪跟白果跑上街时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