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一轮刷人继续,不过这次不是他们刷,而是应聘者主动离开。
“试工期”这个词,在凉燕是没有的,所以当大家得知来此上工有三个月试工期、而且工钱只能拿一半时,就有不少人觉得不靠谱,直接离开。还有就是烤串师傅跟穿串厨娘,一签就是二十年契约,这个也不是一般人敢冒险。
一来二去、接二连三,厅内最后就剩二十个男人,十五个妇人。
程雪对留下来的人数还算满意,冲白蔹挥手,命她把红契放说上,让大家签契。
这都是过真金白银的,契约担保人那里,盖得是京兆府衙的大印。一张二十文钱,一共盖了五十张。只要是京城本地人士,对京兆府衙都不陌生,尤其是府衙大印。告示板上每次贴出来的告示,都用这个。
看到这份契约,留下来的众人不再迟疑,纷纷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不得不说,京城人士的文化水平是真高,连妇人都会写自己的名字。
在想望河村的作坊,当时签契约时很多都是按手印,除了耿氏、徐氏,没人会写自己名字。看来得写封信回去,让碾子、李忠利用中午时间,教大家认字。最起码得会写自己的名字,别做睁眼瞎。
所有人签好契约,张管事把它们放进匣子里,两个裁缝过来开始量尺。
趁量尺的功夫,张管事又重申了一次“试工期”的事情,这一次大家没有顾忌,全都点头应下。
有京兆尹做担保,这地方绝对不会有问题。
当天所有留下来的人就开始干活,正好主街串屋的肉串不够卖,他们帮忙分担。不让大家白干,就从今天开始结算工钱,跟望河村作坊一样,押半个月。有了这边的帮忙,主街串屋的生意比往日还要火爆。
足足忙碌三天,每天早出晚归,特别充实。家里完全就交给两个女儿跟白芍。美中不足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很多时候都要摸索着来。不过看着井井有条的宅院,心里还是很开心。
程雪不懂为什么,不过这次她有问的,不用再像上次那样胡思乱想。
肖清霖一出来就不淡定的开始抱怨,周飞也跟着附和,反倒是李晖一句话没有,看到程雪几步走过来。
“文天呢?在家吗?”
程雪摇摇头——
“没,自打那天去了庞老家后就没再回来。这两天四蛋都是跟两个哥哥在院子里练功,没出去。”
李晖闻言蹙眉,揽着她的肩头,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离开。
马车到家后,李晖没让天冬进屋,命他去庞府问问文天在不在。
程雪听得莫名其妙,下车后问:
“咋了?你这么着急找文天,可是有啥事?会不会跟乡试一样,考试的时候……”
“没有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李晖忙摇头,打断她的话。
瞟了一眼白蔹,后者懂事的快走几步远离。李晖把人搂在怀里,压低声音说:
“我总觉得考卷不对,
“你的意思是朝廷故意这么做?为啥呢?”
“为啥不清楚,但我觉得十有八九是这样。就看等下文天会不会来吧。那小子去找庞老,也是想帮我问问
程雪听到这话觉得在理,缓缓颔首。
“如果文天没有回来,那就说明这次科考是故意的。可要是回来了呢?考题这么刁钻,殿试怎么办呢?”
李晖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江湖人重诺,文天又输给自己五年,再加上言懿忻的这个包袱,他不可能不回来。
半个时辰后,天冬回府、拿回来一封信,告知文天护送庞老、庞瑶出门了,清明前回来。
李晖正吃饭呢,闻言放下筷子,追问:
“说去哪儿了吗?都谁跟着?”
“没说去哪儿,马婶子跟庞老的贴身小厮都跟着。管家说三月初八走的,文爷驾车。”
程雪见他眉头紧锁,冲文天挥挥手,让他赶紧下去吃饭、休息。
未来还有三场,他都得去,不能马虎。
李晖读完信她接过来,看后没觉得有问题,庞老出去给老友过寿,以前也有过。
“算了、别想了,先吃饭。既来之、则安之,没人规定
“娘,范进是谁?”
“没谁,隔壁村的,赶紧吃饭吧。”
李恒一看就知道这回答是骗人的,还想追问,被言懿忻在桌下踢了一脚,顿时打消念头。
吃完饭照例几个孩子离开主屋,李晖这次明显不想上次着急临阵磨枪,而是问了程雪关于城东铺子的事情。
听着她的回答,李晖笑着颔首道:
“如果真按你所说,下个月咱就能买房了。这处宅子清霖帮咱问了,连红契所有都算上,得这个数。”
程雪看着他比划的手指,嘴角狠抽,吞咽口水。
要知道凉燕正五品的知府,每年俸禄只有两百七十两纹银,粮食七百石。
这个数还最低,很高了行吗?
程雪靠着他的胳膊,喃喃自语说:
“难怪肖清霖说光靠俸禄活不起,单单京城这一套三进的宅子,正五品的知府若是只靠俸禄,都得几十年才能买上。”
“那不一样。”李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