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耳畔传来——
“英杰娘,来年再给这么多东西,我就跟你翻脸了。”
说话语气虽然平静,可王氏却被吓得打个激灵。
见她指的是拿来的回礼,笑着摇摇头,道:
“跟嫂子比,我这算啥啊。再说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就额外买点羊蝎子。我看嫂子喜欢吃煸炉,卖羊肉的说这玩意打煸炉可好了。”
“那也用不着买两副啊,不过了?”
相较于她给的一头猪羔子跟半板冻豆腐,还有平日的料子、水果、吃食,王氏送的这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放心吧嫂子,我都是量力而为,没有逞强。”
“那也不行,再有下次别怪我跟你翻脸。家里料子不少,你哥这次又送回来那么老些,等下你拿回去点儿。”
李晖运来的两大车东西,家里至少五年不用买料子。而且料子的样都很时新,据说都是南方流行的样式,近二年内不存在过时一说。
王氏嘴上“嗯……啊……”应着,但照不照做就另当别论。
来这边把日子过到这个程度,他们两口子勤快是一方面,如果没有哥哥、嫂子的帮扶,根本不可能。
稍坐片刻便找个由头,起身回家。本想着走急一些就不用拿料子,谁曾想又拿回家一大堆。
终于休息在家的于昭,见媳妇一脸苦大仇深,不禁纳闷问:
“咋了这是,去镇上丢钱了?”
知道媳妇去镇上办年货,他特意把许诺的三两银子一早给了,难道没买成?
王氏无奈剜他一眼,将手里的布包放下,没好气道:
“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闹心是因为这老些东西。”
“啥啊?”
于昭边问边打开布包,看到料子后,顿时了然。
把媳妇扯到跟前,轻刮她的鼻梁,说:
“你啊,别学咱爹娘那一套,根本行不同。哥跟嫂子的脾气你还不了解?还不清的。只要咱们心存感激,在他们需要咱帮忙时候全力以赴,东西就量力而行。
你看爹娘,一直惦记还那二十两银子。还是还了,有效果吗?不是我吹,初一嫂子跟咱一起回去,肯定又是不少老东西。”
王氏闻言竖起大拇指,钦佩丈夫的敏锐性。
刚才她接料子的时候都看到了,那些打好包的东西,肯定是初一拉回于家屯的。到时公爹、皮姆又得头疼。
“我发现你自打去了林场,这脑子转快了。”
于昭听了轻笑,就当媳妇夸她。
王氏翻看记下料子,将黛蓝色的拿出来。
“这个给爹做个褂子咋样?那块宝蓝色的给你还有小弟做褂子。鹅黄色给晚姐儿,绛红色给咱娘。”
“行,你看着安排,直接给料子、不用做。耳环你买了吗?”
王氏点头,从红丝绒的小荷包倒出桃型耳环,于昭上手帮媳妇换掉。
“哎,我想着等过年的时候……”
“早晚都得戴,非等过年干啥?早戴早享受。”
于昭不由分说的替她戴上,原来的金丁香塞会红丝绒小荷包里。左右端详着眼前的女人,双眼炽热,喉结微动。下一秒把人扯进怀里,脱鞋上炕。
最近因为做账,每天都熬到很晚,冷落了媳妇也苦了兄弟。如今休息,儿子也不在家,可是能放肆惬意了……
……
乾州官道上,马车“吱哟……吱哟……”前行。是自打南下以来,这是庞老夫人唯一一次没有中途要求停车的地方。
到达落脚的亭子,李晖跟周飞急忙去后面,把木轮椅摆好,将老夫人抱下车。
推木轮椅来到亭子,肖清霖跟言懿忻等人正在支炭炉、烧水。
“师奶奶中午想吃啥?烤包子、烤馒头、还是烤兔子?”
庞老夫人瞅着灵动的李恒,笑着点下他的额头,道:
“吃什么都行,师奶奶今天心情好。”
庞老走过来,把手里的薄被搭在她的腿上,说:
“这段路不错,你少遭罪了。”
“是啊,如果所有的官道都像乾州这般,走车就不费车轴,人也能少遭些罪。”
肖清霖闻言,兴冲冲凑过来,道:
“师娘,您说的这个,就是我哥常提的。”
“你哥提什么了?”庞老夫人笑着问。
人与人的缘分就是那么的奇特,庞老夫人对谁都冷冷冰冰,唯独对肖清霖、李恒,态度很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是她的亲孙子呢。
“我哥总说‘要想富、多修路,多生孩子多种树’,如果咱凉燕所有的官道都像乾州这样,往后去哪儿都方便,而且还不费车、走的快。”
肖清霖说得随意。李晖听着上扬嘴角。周飞默默重复那句话。
唯有庞氏二老彼此对视,眉头紧锁。
“铁蛋哥吃这个,可甜了。”
庞瑶喜欢粘着李恒,一来他俩年纪相差不太多,二来李恒把她当李恬一样照顾。
小姑娘都情绪敏感,谁对她好、不好的,能分得清楚。
就在李恒接糕点的时候,庞老夫人突然开口——
“李晖,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