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老远就看到蒋建业还在原位坐着,估计是看到她后站起身,可是——
“蒋叔——”
程雪这一嗓子喊完,离最近的蒋立弘急忙跑过去扶人。
蒋立强奖状,眉头紧锁,拱手作揖——
“嫂子,可是我娘惹到您了?如果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娘一样的。”
甭管家里母子俩如何不对付,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到啥时候都向着自己人。
程雪松开齐氏,长叹口气。
“大强,往年秋收你家是啥情况,不用我讲你也知道。但你看看今天,看看现在,看看你爹。“
嘴唇发青,面色惨白,啥都不用说就知道这是身体不适。
“上次我开药十副,喝完压根没有效果。我就问你一句,还想不想要你爹!”
“嫂子这叫啥话,咋能不要我爹呢?”蒋立强有些不悦。
蒋立弘平日话不多,但心里有数。
“还请嫂子直言,我爹……到底咋样。”
程雪扭头见董立松到了,做个“请”的手势。
“董叔给蒋叔看看吧。直接告知就好,不用隐瞒。蒋婶子使劲咳嗽,最好把肺子咳出来,再不济就咳成痨病,谁都解脱。”
“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蒋齐氏话说不完整,徐耿氏急忙过来拽住程雪。
有些话即便是心中所想,那也不能任性妄为。
陈老四家的逮到机会,“啧啧啧……”咂舌,道:
“铁蛋娘现在说话是真硬,账口就来。哪能……”
“有你啥事?叭叭个鬼?啥也不清楚就哇啦,谁给你的勇气?你知道蒋叔是个啥情况?你看他家秋收进度跟往年一样吗?平日背后哇啦人时咋没见你有现在的善良,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陈老四媳妇被怼突然,一时间忘了要如何反驳。
闻讯赶来的村民全都按兵不动,齐刷刷盯着董立松。唯有李晖,把人扒拉一旁,挤到程雪跟前。
终于,董立松收回手,重重打个“唉”声。
“建业兄弟是真不打算活了吗?你两个儿子都还没有娶妻,三个闺女虽然出门但也需要娘家,你这……有点不负责任了。”
耿氏听到这话,急忙开口——
“就说晖子媳妇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谁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最尊重里正啊!里正,这是你的不对,哪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是啊蒋叔,您是一家之主,责任重大,还是咱们望河村的当家人呢!”
徐氏跟着附和,杨氏、方氏等人,全都跟着吱声。
顷刻间就把陈老四媳妇刚才的小插曲,给冲的一点影子都不剩。
蒋建业摆摆手,有苦难言。刚才还猛烈咳嗽的齐氏,此刻也傻愣在原地。估计她没想到丈夫的身体,会这么糟糕。
蒋家的两个儿子,全部追问董立松该怎么办。
“咋办?”董立松苦笑,摇摇头道,“你娘不好,你爹也好不了。我是个半吊子、医术有限,没辙。”
任谁都知道蒋建业的病,是从何而得。齐氏本就心虚,此刻更是恨不得缩成个鹌鹑。
蒋立强双眼通红,走到齐氏面前,“噗通——”跪下道:
“娘,我听你的还不成吗?求你以后别作了。我娶,我娶那家闺女。”
蒋立弘见状上前拽住他,不停摇头。
“娘如果真的那么稀罕她,我娶就是了。我哥跟常家姐姐情投意合,不能因为常家姐姐陪嫁不多就棒打鸳鸯。我哥娶的是常家姐姐,不是嫁妆!”
“你……闭嘴!”
齐氏三个字说完额头都是细汗,气喘吁吁。
蒋立弘咬牙,破天荒反驳母亲——
“我不闭!我爹都要没了,难道娘就那么想做寡妇吗?就因为大哥不答应娶那家姑娘,娘你就……娘你太过分了。凭啥就非得娶你中意的那个?”
“弘子,不可忤逆你娘,那是不孝。”李晖忙出声轻斥,怕蒋立弘落人把柄。
几步走到程雪前面,冲蒋建业抱拳拱手。
“蒋叔,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我自认您是慈父、德夫,但宠媳妇要有度,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糟蹋。两个兄弟……也很无辜。”
蒋建业哪能不懂这个道理,刚才坐在地头,不是没考虑家里的情况。长叹口气,走到大儿子跟前,把人拽起。
“大强,你能为了孝心而委屈自己,爹深感欣慰。可既然我是你爹,就不能眼瞅着你委屈。秋收后爹找人去常家说媒,先把你的事定下。至于立弘,你不必娶那家的姑娘,咱蒋家没穷到需要靠儿媳的嫁妆接济。”
“爹……”
蒋建业挥手,打断他的话又道:
“淑菊,你过门这么多年,家里事事我都与你商议,但今天对不住了,我不同你商量。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等下让大强跟立弘送你回齐家,我没意见。”
无视齐氏惊愕的眼神,继续又说:
“孩子的亲事,不由你做主,你的身体也不会再去县里,就让晖子媳妇照看。当日你不顾儿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