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柱媳妇哭够后、长舒口气,擦擦眼睛。
“实在对不住,让嫂子看笑话了。”
“没有,想哭就哭,自己过日子若是还憋屈着,多委屈自己。”
“嗯,我不委屈,我有儿子傍身,闺女也懂事听话,我一点都不委屈。”
边说边把孩子放在炕上,站起身又道:
“麻烦嫂子了,这些天先帮我照看着,等忙完秋收我给孩子们做身衣服,嫂子别推辞。”
“不推辞,等下我把料子给你,顺道再给他们做双鞋。秋收后肯定鞋子不能要了。”
“好,没问题,秋收后我就做。”郭四柱媳妇忙不迭点头。
就怕她客气说不用,如今主动给添活儿,那她必然得好好做。上次糊的袼褙好像不够,等晚上回家再糊一些,做个厚实、暖和的千层底。
午饭后,李晖带李恒跟言懿忻下地干活,程雪哄睡了李恬跟李怀,把留住放在他们身边。
外屋玉娘在刷盘子、刷碗,白芍在熬浆子。
西屋炕上,李悦跟白芷裁纸,见她过来,往炕里窜窜,给她腾些地方。
糊窗缝的麻纸裁成十厘米宽度左右,窗户就用明纸,原来窗户上糊的不动,相当于糊两层,保暖。
浆子熬好,程雪跟白芷负责涂抹,李悦跟白芍站凳子糊。
小姑娘手指纤细、干活细,贴上用汗巾抹,一点鼓包都没有。
家里几间屋子糊完,四人转移“战场”去村西。
李悦看了一下,扭头冲程雪道:
“娘,咱今儿就把忠伯跟我叔家的窗户糊了,剩下的那排房子明天糊吧。”
一大排呢,恨债也恨不完,倒不如腾出一天时间来做,宽松些。更何况于昭家地多、人少,照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秋收完就得落雪,那会儿不好糊窗户。
“成,听你的,先把他俩家糊了,其余的明天干。文夫子家也糊了,带的纸够。”
三家挨这,一个时辰差不多能干完。除于昭家锁院子外,李忠跟文天两家的院门都大敞四开。
家没啥值钱东西,文天家更是耗子进门、哭着离开,连个口粮都没有。
程雪跟白芷一起抹浆子,李悦跟白芍负责糊。糊到于昭家时,王氏回来做饭了。
“嫂子?哎哟,可算帮我大忙了,我还寻思呢,得抽空把窗户糊了。”
边说边要过去帮忙,被程雪“赶”走了。
“去去去,赶紧做饭去。趁于昭在家抓紧收,不然有你忙的。记得给人家西间烧水,明儿把英杰送我那,我都看着。”
王氏明白她是真心帮自己,不在客气的笑笑,进屋和面。去年秋收,是小姑子在家帮忙看孩子,今年他们自己出来单过,总不好将孩子送回去。孩子午睡都是带着被子、苫布啥的,在地头休息。
想想孩子在田里一走三晃、不走还晃的样子,真心疼。
他爹是吃不了读书的苦,可孩子必须得吃。干活跟累脑子,还是后者比较好,英杰必须好好读书。
打定主意,直接舀了两碗白面。秋收耗费体力,必须吃些好的,方能弥补。更何况家里现做又不是吃不起,她都想好了,等秋收后留出一部分粮去换细粮,不能顿顿吃,每五天吃一次,还是吃得起。
面和好、放一旁醒着,她出来院子里已经不见程雪几人。窗户上的浆子尚未干透,不过天好,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了。来到把头西间,这边屋子的窗户都干透了,应该是最开始糊的。
想到这儿,心里暖烘烘的,点火、烧水,等爷俩回来。
一炷香后,院子里传来声响。
王氏从屋出来,见丈夫跟儿子全都灰头土脸,柔声说:
“饭做好了,烙饼、炒的土豆丝。西间烧了水,你们爷俩快去洗洗。”
自打住到这边,于昭几乎每天下工回来都得冲一冲。小木屋冬热夏冷,实在难受。今儿收地,身上就没干爽过。爷俩刚进到西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于英杰不想进,被亲爹直接抱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换洗衣服放在桌上,准备的一应俱全。
王氏摆好饭菜,又出来看窗户。这次全都看了一遍,糊的是真细,一点鼓包地方都没有。这样干了以后特别牢固,冬天就不遭罪了。
后买的荒地,种了萝卜、地瓜跟白菜。荒地有劲但杂草多,稍不注意就冒出一大堆。好在她勤快,今年应该可以大丰收。三口人肯定吃不完,到时便宜卖给嫂子那边。不要钱是不可能的,她可以,嫂子那边都不带同意。
“娘,我爹欺负我,都呛着我了。”
于英杰边说边进屋,王氏闻声坐起,笑眯眯招手。
“娘烙的油饼,给你卷土豆丝好不好?”
“好。”于英杰忙不迭颔首。
小孩儿的注意力,特别好转移,提吃就行,屡试不爽。
卷好饼,王氏冲丈夫轻挑眉骨道:
“发现咱家有啥不一样没?”
“啥不一样?”于昭四处看看,“收拾屋子了?”
“窗户!嫂子带、白芍他们过来帮忙糊的,窗缝也糊了。”
“哟,那可省咱不少事儿了。”
“是啊,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