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泽的手抚着枪管, 眼睛里头的光像是头忍耐而克制的猎豹。这幅模样对于司景而言是陌生的,他与阚泽合作并不多,户外综艺里,大家都是散着刘海、卫衣休闲裤运动鞋, 怎么轻松随意怎么来, 何曾见过对方穿的这样正经全套的模样。
这发型很适合男人。脸部轮廓清晰而鲜明,下颌的弧线也干净利落,衬衣向上翻卷两折,松松露出一小截臂膀, 他扶着马车夫的手, 从车上跃下来, 就像是个正儿八经从民国公馆里走出来的少爷。
也难怪粉丝如此之多。
司景动了动腿, 不知道为何有些焦躁不安。方才那枚子弹好像仍然嵌在他心里,让他的耳根都一阵阵发热。
这是什么感觉?
司景并紧了腿, 心想, 是时候把垃圾箱里的猫片再翻出来回顾回顾了。
肯定是太久没那啥,不然怎么会不分场合不分人选,就乱发-情!
阚泽又不是小母猫!
可说归说, 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跟着阚泽, 看着他迈开长腿,踩着红地毯上了台。他今日的装扮与电影中的也有几分相似, 熟稔地和主持人开了两句玩笑, 随即才开始做感谢致辞。
熟悉阚泽的人都知道, 这人说这种领奖词都是一个套路。
谢过导演谢工作人员, 谢过工作人员谢粉丝,最后表示自己会继续加油。今天主持人也许也想挖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因此又追问了句,“或者还有什么愿望,或即将达成的目标?也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
阚泽手指扣在话筒上,若有所思。他的眼睛忽的抬起来,隔着中间的人群望了眼,司景诡异地觉得他就在看自己的方向,下意识侧过头,躲了躲。
“——愿望?”
“对,”主持人说,“愿望。”
阚泽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我希望自己能把家里的猫养熟。希望他自由、健康、仍然如现在般随心所欲。”
主持人一愣,养猫?
她有些不明白这和电影节有什么关系,但阚泽既然说了,自然也不好直接下他面子。主持人笑着打圆场,“这恐怕是全天下铲屎官共同的愿望了。阚泽家养的猫是什么品种?给我们大家介绍一下?”
阚泽略一沉思,“品种是小可爱。”
“......”
“最可爱的那种小可爱。”
“......”
这特么是个什么鬼品种,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天是彻底聊不下去了,主持人调侃了两句,并没再向下深究,小可爱司景坐在台下,脸却莫名其妙有些红。
这特么不是在说他吧?
司大佬心想。
毕竟他哪里可爱了,他——他可是这么霸气又威武的猫啊,猫中大佬圈中一霸!
*
晚会结束后例行是晚宴。陆导一路与司景闲聊,又想起一事,“你春天仍然不拍戏?”
司景答:“不拍。”
“这真是可惜了,”陆导说,遮掩不住脸上的遗憾,“我最近看到了好几个挺不错的本子,上回咱们合作也愉快,本想趁着今年春天,和你再好好合作这一回,顺便看看你的进步的——这大好的时候,你怎么偏偏要去休假?”
司景笑了笑,说:“谢谢陆导好意。”
这便是心意已决了。
陆导也不好再说,只无言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走去另一边应酬。司景独自在冷鲜盘边上挑三文鱼沙拉吃,吃到一半,看见了白宏礼正从另一个门走来,衣冠楚楚,冲着他彬彬有礼地一点头。
司景:“哪儿来的?”
白宏礼说:“被叫来观礼。”
他在司景身旁的位置上坐了,当着众人面并没喊他恩人,只是低声道:“陈采采也来了。”
司景点点头。他已经看到了陈采采,女孩的容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了不少,这会儿正站在几个娱乐公司高层身边,端着酒杯说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在上一次跟踪过陈采采后,司景再没能找到过那天那个宅子。
后来的时间,他又往那里寻了好几次,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我把这事交给狐狸了,”司景说,指的是妖怪酒馆里的狐狸精,“他会帮忙打听打听,盯着。”
白宏礼晃了晃手中琥珀色的香槟,盯着看了一会儿。里头有汩汩的气泡冒上来,司景忽然问:“相亲怎么样?”
白影帝手一抖,神色骤变。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的笑都僵了,“相亲?”
司大佬:“不是说有娃娃亲?”
“没有!”白宏礼竭力否认,把这一段抹的干干净净,“没有......不存在的,你听错了。”
什么相亲,从来都没有过。
他僵硬地起身,同手同脚地走了。司景眯起眼,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敏感地从里头嗅出了八卦的味道。
这是掰了?
“也不算掰了,”年前最后一次综艺拍摄时,白影帝一边勤勤恳恳地捏猫腿一边道,很是羞耻,“就是,就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短腿猫把腿伸的更开,舒服的喉咙里溢出的都是咕噜咕噜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