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6 章(1 / 3)

支撑着楼层结构的立柱上镶嵌了许多仿若星细砂的折光镜, 从星空顶流泻而下的星辉月华在镜与镜之间奔走成光路,好似一张密密匝匝的网,将翩翩起舞的妮露笼罩其中。
红发少女尽情舒展着自己柔软的肢体, 举步、掠鬓、转腰、展臂、垂首、顾盼,点缀在她衣料上的蝉翼似的薄纱也被赋予了生命,化身为少女最忠诚的舞伴, 与她一同在漫漫星空下为观众献上一场出类拔萃的表演。
这支舞蹈的名字叫做月莲轻语。
伴奏在须弥传统乐器的基础上加入了大小提琴的元素,低沉厚重的大提琴音从弓弦下娓娓流出,仿佛历经沧桑之人正以透彻豁达的心境将前事诉说。间或加入三两清亮婉转的小提琴音,既像鸟鸣,亦如孩童活泼的笑音,为这平缓的乐章增添了几分勃发的生命力。
舞至最末,大小提琴渐次退场。
少女踮起脚尖,乘着悠扬的风笛声旋转一圈,弯腰曲膝, 修长的双臂扬起、翻转,尔后落下。她宛如一只优雅的天鹅,以翩翩然落入湖面之姿向观众献上最诚挚的谢礼。
我看得有些呆住了。
欢呼声与掌声沸反盈天, 将意识出走的我重新唤醒。
就连共情能力极差的艾尔海森都为妮露的表演无声地抚起手掌, 我用余光轻扫他一眼, 笑了笑, 学着其他食客的模样冲少女的方向欢呼了几声。
妮露仰起头, 目光在人群中精准锁定了我与艾尔海森的方向,随即弯起眼,向我们挥动几下手臂。
待喧哗声渐弱, 红发少女清了清嗓子, 将在场之人的视线再一次引回自己身上。
她用笑眼定定地注视着我们, 樱瓣般粉嫩的嘴唇里缓缓流淌出温软柔和的声线。
“这支舞,我要特别送给在场的一对新婚夫妇。”妮露说,“希望大家能与我一同祝愿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短暂的寂静之后,掌声与哄闹声复又充盈了这间偌大的餐馆,众人纷纷将视线汇聚在我与艾尔海森身上。
我在环视间敏锐地捕捉到几张在教令院见过的熟面孔,顿时羞得头皮发麻脸颊发烫,下意识往艾尔海森的方向挪动了几步,然后被他伸出的右臂顺势捞进怀里。
“……”
我强忍住尴尬,用仅有我与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量悄悄说一句:“有很多人在看呐,快撒手。”
艾尔海森分明将我方才所说的话语听得清晰,却偏要把搂住我的手臂收得更紧。
我扯了扯嘴角:“……艾尔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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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所料,待妮露退场后,那几位混在人群中的教令院人员便接连向我与艾尔海森走来,手里端着酒,脸上挂着笑。
比起无时不刻冷着张脸的艾尔海森,他们更乐意把常年以好人缘著称的我锁定成寒暄对象。
祝福的话语虽然千篇一律,但在融入情境后,我便自然而然地将他们的好意收纳进了心底。
在我扬着笑脸与他们热络攀谈的时候,艾尔海森只在一旁沉默地听着,不时端起红茶小啜几口。直到见他们向我递来酒杯,艾尔海森才终于抬起眼,淡淡地说一句:“我来替她喝吧。”
大家多多少少都对我的好酒量有所耳闻,被艾尔海森一打岔,脸上很快浮现出迷惑的神色。
艾尔海森瞥我一眼,难得耐心地解释道:“安妮塔最近不宜饮酒,没必要难为她,我来喝吧。”
对着他代理大贤者的头衔和那张冻死人不偿命的冷脸,教令院的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不约而同地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正欲讪笑两声敷衍作罢,没成想,艾尔海森竟主动问侍应要了杯索托酒。
他将那杯被酒液盛得满满当当的玻璃杯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
起源于沙漠的索托酒不似我们平日里常喝的柏娑酒,度数高,性子烈。
烟熏木柴的苦涩气息深藏于回味中,会将入喉的灼烧感衬得更加强烈。
教令院的熟人们刚散开没多久,艾尔海森的耳后便缓缓晕开一片绯色。
我握住艾尔海森的手,嗔怪道:“跟他们意思意思就好了,干嘛那么较真。”
艾尔海森任由我惩罚一般□□着他的手指关节,垂下眼,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说:“过去,我一直对幸运一词无感。在我看来,那些所谓的幸运事件往往与偶然性相关联。”
“……”
艾尔海森的观点果然也很艾尔海森。
我思忖一会儿,反问道:“偶然性又如何?再幸运的人也会有时运不济的时候,身而为人,就该大大方方享受自己幸运的时刻。”
他并不否认,甚至还低低地“嗯”了一声。
艾尔海森不是会为三言两语动摇立场的人,正因如此,他此刻的乖顺更加令我惊诧莫名。
“你……”
正欲开口,艾尔海森却出声打断了我。
“现在我愿意承认,我是幸运的。”他顿了顿,抬起眼,在惹人微醺的酒精与朦胧迷离的灯光中努力将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
不知不觉漫上双颊的红晕令我有些害羞地避开了他的注视。
我用冰凉的掌心捧上自己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