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7 章(1 / 3)

“……加尔布雷思强调的是生产的先行性。与此相对的, 他的批判对象是主张消费主权论的传统经济学家,即生产是为了满足消费欲求而诞生的这一观点。”

……

“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无数次强调的‘系统’一词至关重要, 在他看来, 生产和欲求应落在系统的层面上理解。”

“安妮塔教授,请问所谓的‘系统’究竟是什么?目前市面上的枫丹语翻译本都显得过于生硬,您认为须弥语中的‘系统’一词真的能够贴切鲍德里亚先生的本意吗?”

……

原本打算放堂的我被学生们接二连三的提问困在板书前, 只得放下收拾整齐的课件,跟他们继续探讨起鲍德里亚来。

我并没有忘记今晚回家吃饭的约定, 随着被迫拖堂的时间越来越长, 我愈发担心早在家里做好饭菜的艾尔海森会因我的失约而黑脸生气。

四十分钟过去,学生们依旧没有想放我走的意思。

正当他们其中的一人打算从包里抽出论文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女声:“请问安妮塔教授在吗?”

“我是。”

“大贤者有要事找你。”

此刻正站在门边的女人我认得,叫塞塔蕾, 是个一直跟随在大贤者左右的明论派女学者。

麦色的肌肤和上挑的凤眼都是沙漠子民的标志, 也是令我尤其佩服她的原因。

跟随塞塔蕾乘上前往教令院顶楼的升降梯, 我问:“大贤者找我有什么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句话多少因她目不斜视的姿态显得有些生硬, 同时也让我意识到多问无益。直到升降梯即将到达目的地的临界点, 她才漫不经心似的说了句:“对了,你们因论派的德利亚贤者已经向院内提交了提前退休的申请,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说完,塞塔蕾并不打算给我反应的时间, 似乎也压根不在乎我的回应。只随着升降机的停滞向门外伸出胳膊,给予我“请”的示意。

面前就是大贤者办公室的大门。

我用虚空终端给艾尔海森传了信, 告诉他今天我不回去吃饭了,尔后便礼貌地敲敲门, 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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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陈设与我上次来时别无二致。

扶着单片眼镜的大贤者正在书桌后翻阅一卷璃月古籍, 看到我时, 他将书卷放下。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这次再见面时,他对我的态度比上次亲和了不少,甚至还向对面提前放置的一把椅子抬了抬手:“坐吧。”

犹豫再三的我刚坐下去,便又听他说:“听闻你任教之后带的第一个小组就拿了当季度的课题金奖,我本以为你年纪轻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教师这个职业。”

“多亏德利亚贤者一向很照顾我,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好教授,我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

“德利亚吗?”大贤者沉吟片刻,缓缓说,“我常常想,老年人未必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更适合做教师,因为对于他们而言,眼前的损失往往要大于他们的收益。”

联想到塞蕾塔方才说过的话,我不由在困惑之余感到有些不安。

大贤者突然问:“在你这个年轻人看来,如今的须弥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安定。”我深吸口气,笃定地道出自己认定的答案。

大贤者定定地注视我半晌,像是不屑地笑了一声。他摇头:“你所说的安定若是真正的解决之策,为何根植于这片大陆的诸多症结还能持续整整数百年?”

咄咄逼人的质问令我怔在当场,我一时竟摸不清面前这位华发苍颜之人的真实立场。

大贤者继续道:“我最近时常在想,随着大慈树王的离世和世界树的枯萎,近百年来,教令院学者们已然深陷囹圄而不自知。不论我们再如何试图从已知或未知的事物中寻求突破之法,最终都会被封闭在无形的界限之中。“

他顿了顿,用沉甸甸的目光注视着我:“说到底,教令院只不过是一扇通向境界之外的门,而不是为须弥子民们真正需要的彼岸本身。”

“彼岸是什么?”我问。

大贤者漠然地审视我良久,却并没有给出直接明了的答案。

他说:“若不是有人向我再三推荐,安妮塔学者,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刚刚的谈话让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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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贤者的谈话行至后半段,已然有了几分不欢而散的兆头,所以被他以一刻钟之后还有会议为逐客令匆匆赶出来,我并不意外。

从智慧宫南门走出教令院,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

雨林的降水总是滂沱而急促,眼下好似被筛子筛过的漫天雨丝令我感到陌生。

即将入夜的天空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似的,迷蒙晦暗,湿云四集。

比起当下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