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见慌乱无措地捧着顾若娇站在客厅。

看着她的翅膀逐渐消失，眼尾缓缓泛红，眼眶中也慢慢蓄了泪水。

“小恶魔，你醒一下。”他将她放到肚子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你不是想我和你结成契约吗？我答应你了，你别离开我。”

他声音哽咽，第一次情绪外露。

也就这个时候他才看起来有一点小孩的模样。

可是小恶魔并没有立刻醒来。

她像是没了生息一样，软软地躺在程时见的怀里。

很快，她的手指也开始变透明了起来。

程时见伸手去握住，企图用这种方式留住她。

但手指却穿了过去。

他像是被吓着了，愣愣地看着顾若娇。

片刻后，整个人仿佛一下就没了力气，手无意识地重复做着握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逐渐透明的身体一样。

“小恶魔，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的委屈来。

“连你，也要离开我了是吗？”

程时见意识到，他再一次被抛下了。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中。

“他说的对，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应该去死的。”

以前，程大肇每一次受气或者喝醉拿他出气的时候，都叫骂说他不该出生，是累赘，为什么不去死。

那时候程时见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生下他后，又希望他不曾活在这世上，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你们都不要我，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和绝望中，第一次有了放弃自己的念头。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突然被握住了。

是顾若娇。

她挣扎着醒来了，用那只还没完全消失的手，紧紧握住了他试图掌握他的手。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不要你。”

她故作凶狠，可说出来的话却很轻，几乎是风一吹就散。

“你不准死……你要是死了，谁跟我结契……”

“小恶魔！”程时见眼睛亮了起来，想碰她又不敢碰，“你是不是要死了？”

“嗯。”顾若娇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她是真的要消失了，要不是系统在脑海里疯狂叫她，她估计都醒不来见他最后一面呢。

“那你要怎么才不会死？跟我结契吗？”他没有说废话，“我要怎么做？”

顾若娇完全没想到他态度转变的那么突然，以至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契吗？”

“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是……要发誓吗？”

“那倒不用。”顾若娇挣扎着变出了一张纸。

纸张颜色是那种上世纪的牛皮纸张颜色，上面绘着古老的图腾和花纹，以及古老的语音文字。

“只要在这上面印下你的手印就可以了。”

她指着右下角空出来的地方，然后想顺便跟他解释一下上面都写了什么内容。

然而程时见连听都没听，直接把自己小小的拇指按在了空出来的地方上。

一瞬间，纸张绽出一抹耀眼刺目的红光。

同时间，顾若娇的眉心也缓缓的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心形的咒印，身体也像是注进了一股力量，撑得她都有些难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