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之前出门的时候千寿郎为我准备了饭团应急,黑川你也吃一个吧!”
炼狱杏寿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很小的便当包袱,黑川羽模糊可以看见里面四个饭团的轮廓,果然是为了应急才让自家兄长带上的。
“被挤压得惨目忍睹啊。”而炼狱杏寿郎可以看见裹着饭团的干海苔已经几乎破碎了,连可爱的圆头三角形都变得歪歪扭扭的,他丝毫不嫌弃地拿起其中一个咬了一大口,露出无比真实的喜悦之情:“不过还是很好吃!”
因为担心同伴的弱视无法准确拿取,他笑着细心地将一个饭团放到了黑川羽的手里:“尝尝看!”
杀死炼狱杏寿郎。
黑川羽又无声复述,他是一个随性的人,但此时却对于自己的念头摇摆不决,所幸这并不是一件需要立刻决定的事情。他垂下眼眸一如既往温和地道谢,似乎心中刚刚不曾翻滚过阴冷的想法,他的确有点饿了,于是将饭团凑到唇边,很快尝到了米饭冰冷黏腻的触感,这让他的胃条件反射般的痉挛起来,他疑惑地低下头看着吃了一半的饭团,这副景象让他感到了熟悉,他微微眯起眼眸,过往的画卷揭开一角,他的碧色里流露出怀念,并很快吃了第二口,他尝到了里面酸涩的梅干,与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黑川羽轻声夸赞起来:“很好吃。”
炼狱杏寿郎赞同地大声说道:“每次我筋疲力尽的时候,都会觉得不管什么食物都非常香甜!黑川你旅途累了的时候,也会经常有这种幸福感吧!”
黑川羽将剩下的饭团吃完,虚弱的胃因为凉透的食物而痛苦地蜷缩,他浑不在意地笑起来:“我曾经在某个冬天的黄昏醒来后,发现自己因为太过饥饿而虚弱得无法行走,那时我身处寂静无人的山林,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雪,当我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背着柴刀老人出现在我面前,他本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到一只獾,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救了我,他将自己仅剩的饭团给了我,里面也裹着梅干,和这个一样。”
“而后他邀请我与他和妻子一起生活,他以为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其实他本来就是,黑川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雪地中饭团寒冷的触感。
“你做出了什么选择?”炼狱杏寿郎感兴趣地问。
黑川羽将背轻轻靠到树干上。
那时他醒来后记忆一片空白,老爷子就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去,所以也没什么恩情可以报答。但是黑川羽仍然答应了他,或许是因为雪地里实在太寒冷了,让他几乎停止了思考,也可能是他遗忘的记忆太荒芜了,光是看到人这件事就已经让他觉得温暖。
老夫妻一直对黑川羽很好,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他不喜欢吃重复的食物,于是那位温柔的奶奶会变着花样准备一日三餐,他吃饭前喜欢将大块的食物用筷子先夹成小块,于是每顿饭递给他的粗面馒头都是掰好的。黑川羽觉得与人相处的感觉很奇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饮食偏好和小习惯,竟然会有人记得清清楚楚。而村里的人都觉得他是家族破产后流亡在外的娇贵少爷,都劝这对老夫妻将黑川羽送走,哪怕他后来为这对夫妻做了大部分他们无法去做的农活和家务,这些风言风语也从未停止。而老爷子每次听见,都会抄着柴刀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久而久之没有人再敢说闲话,然而很快他们也被村里所有人渐渐疏远,因为有村民看见黑川羽的伤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愈合了,大部分村民可能并不相信这件事,但仍然从众般觉得黑川羽是带来灾难的怪物。
但老爷子和老奶奶一直表现地非常乐观,他们根本没有相信这些风言风语,老爷子还说家人比那些烦人的家伙要重要多了,让黑川羽不用理会他们的看法。在他们一起生活的第三年,黑川羽接触到了家的概念。
黑川羽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老爷子觉得是当时在雪山里落下的病根,于是更加频繁地去山上找草药,却不小心摔折了胳膊,这让黑川羽选择告诉他们自己的实情,他割开手臂展现了自己快速愈合的能力,当时的说法并非空穴来说,的确有一个村民发现了黑川羽的异样,所以才会传出那样离谱的谣言,本质上来讲,如果黑川羽离开,村民或许不会疏远这对夫妻吧。果然这对老夫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仍然否定了黑川羽是怪物的看法。
“都说了是家人,哪怕神明也好,鬼怪也罢,既然已经一起生活了,那么家人的头衔永远在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前面。”老爷子当时说道,而老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在剩下的时间里,黑川羽努力扮演好了家人这个角色,他随着老爷子一起上山打猎,挖野菜,和老奶奶一起做饭,然后学着用藤草编织一些可爱的小物件拿去城里卖。吃饭的时候听老爷子吹嘘自己年轻的风光伟绩,和老奶奶絮絮叨叨唠家常。在他们因为年迈而腰疼的时候煮些热汤,并且把当天要做的农活独自做好。
到了第六年,黑川羽已经忘记自己在扮演,他甚至偶尔